在寇镇与顾小满站在树底下说话之时,周老汉赶着马车已进了村,顾小满看了一眼,只见车头上除了周老汉,还坐着一个穿着缁衣,腰上挎刀的捕快,那捕快三四十岁的年龄,生得虎背熊腰,马车刚停下,他从车上跳了下来,先上下打量了顾小满一眼,然后扭头望着寇镇,问道:“二爷,这就是您看中的那位?”
寇镇颔首,他对顾小满说道:“这是陈捕头,原本是我手下的人,退了军籍回乡干了捕快,如今是你们县上的捕头,要是日后你爹有啥事要帮忙,可直接去找他。”
顾小满听说眼前这人以前是他们大营的将士,现在又是县上的捕头,于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他打了一声招呼:“陈捕头。”
陈捕头爽朗的笑了两声,他拍了拍顾小满的肩膀,说道:“好,能得我们二爷的青眼,想必是个好的。”
说了两句闲话后,车上的帘子被打起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青色裙子的中年妇人,她高高的个子,头上戴着一支银钗子,下车之后,也是先望了顾小满两眼,接着又说;“寇大人,陈捕头,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往主家那里去吧。”
顾小满心知这妇人就是千总大人请来的媒人了。他们这边的举动,不大一会儿,便招来了村里许多看热闹的人,人家看到来的媒人,还有挎刀的捕头,都远远的站着议论起来。
顾小满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他们往家里去,还没到家,便看到他爹和娘已等在院子门口,想必是有人已提前去跟他爹娘报信了。
进了院子之后,顾老三和顾李氏迎了上前,还不待他们说话,媒人先望着顾李氏,笑吟吟的说道:“这便是顾家妹子吧!”
顾李氏仔细一看,原来寇镇请来的是他们镇上有名的刘媒婆,这人入了行当三十多年,撮合了无数的姻缘,人称她长了一张巧舌,就没有她说不合的姻缘,故此名气十分大,等闲人是请不动的。
“竟是刘嫂子,快屋里坐。”顾李氏不敢轻慢她,她家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姑娘没有结亲,要是能得她说一门好姻缘,那能省她多少事呀。
站在后面的陈捕头,顾老三也不过比他大个十多岁,陈捕头叫他一声兄弟也算是尊敬了,只因寇镇要与他家儿子结亲,故此陈捕头自降辈份,直接喊顾小满他爹娘喊叔婶。顾老三见了这穿官衣挎大刀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人家喊他叔,他也不敢接,只管埋着头不作声,顾李氏也怕官家的人,但家里汉子只管缩头不说话,也只得她站出来应付,她说:“这么热的天,大家伙儿快进屋里歇歇。”
说着,顾李氏将他们引进屋里,并招呼儿媳妇灶屋里烧饭端茶,还打发她家小儿子往村里种瓜的人家那里去买两个西瓜回来待客。
这趟上门,寇镇又买了许多礼,都是照着媒人的吩咐买的,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地,顾小满跟着一起进了屋里,她娘见他也进来了,挥了挥手,说道:“这里没你啥事,你出去看看西瓜买回来了没有。”
那媒婆接着他娘顾李氏的话,故意开着玩笑说道:“放心吧,有我和你娘替你把着关,一准儿跟寇大人把彩礼要得多多的,到时好给你裁新衣裳穿。”
顾小满红着脸,他不敢看千总大人,于是转身出了堂屋。
顾小满出去后,一行人先坐下,刘媒婆热络的对顾李氏说道:“顾家妹子,只消看到我登门,你这必定是已经猜到了。”
顾李氏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刘媒婆看着她,又说道:“我听说这寇大人与你家那孩子在军中就已认识,如今他又在你家住了两日,咱们都是当女人的,你倒是说话,你看他为人如何?”
顾李氏嘴上只管陪笑,人家正坐在她对面呢,这话叫她如何说呢,说得不好吧,人家登门前,买来的吃的喝的,都抵得上她家几年的开销,待人接物也是进退有礼,若说好吧,他家远在京城,对他家里一无所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孩子许给他,总感觉有些不大放心,只是想到早上给他和小满算得那一卦,顾李氏心里其实也是有几分想应下来的。
刘媒婆笑道:“看来竟是好得你说不出来了!”
顾李氏抬眼看了对面的寇镇一眼,他施施然的坐在她家那把修了许多次的破凳子,脸上的神色一成不变,像是没听到她们正在提起他似的。
顾李氏说道:“寇大人自然是没得说的!”
刘媒婆拍手笑着:“看来这好姻缘一说就要成了!”
顾李氏又看了寇镇一眼,又看着刘媒婆,补了一句;“嫂子,你也知道,咱这贫苦人家的孩子出身,没见过啥大世面,我怕我家小满配不上寇大人啊。”
相比媒婆动了半日嘴皮,陈捕头是不耐烦妇人间的这些磨磨唧唧的,他皱着眉头,重重的放下茶碗瞪着顾老三和顾李氏二人,唬的顾老三和顾李氏身形一震,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
寇镇挑眉看了他一眼,那陈捕头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他先是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对顾老三说道:“说实话,要我当这说媒人,我也不明白这有啥规矩,只是一头,顾家兄弟嫁给我们二爷做正君,说句不好听的,还是我们二爷亏了呢,他家是啥样的家世?你们不知,我心里却一清二楚的,那是京里响当当名门望族,要啥样的正妻正君找不着?他为啥偏偏就相中了顾家兄弟?那只有一样儿,肯定就是我家二爷满心的稀罕顾家兄弟呗!”
陈捕头的一席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