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满腹委屈,说到此处狠力吸了两下鼻子,好像是在哭。
这倒将汐瑶弄得坐立不安。
十二辰宴前发生的那件她还记忆犹新,只回想起来,那时她还一心一意的想着要摆脱皇宫,离开燕华,对祁云澈除了敬而远之,说起来还真没个好脸色。
不想就是那时候,已经惹了宝音的不痛快。
其实那时汐瑶也不痛快。
许是饮了酒,又听她对自己诉苦,她不当回事的安慰道,“过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作甚?你既已决心和他做个了断,多提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转过脖子来,宝音用发红盈泪的眼睨她,“就为那个,他把我最喜欢的九节鞭都扔进熔炉去了,那是我阿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时你与他才识得多久?他竟为你做到这步!”
汐瑶哑了哑,有些无言以对。
宝音撇嘴,强忍着哭意,“我晓得你来是为了什么,讲和么,对大家都好,他不喜欢我也不得办法,阿爹还有我的部族将来还指望你,不过如此时候竟是你听我说,真是……”
复而把身子转过去,她瓮声瓮气道,“讲和就讲和罢,草原上喜欢我的人多的是,我定能挑个中意的,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见她伤心透了,又听她说了和祁云澈的种种,汐瑶有所感同身受。
犹豫了下,她伸手为她拨开耳边的碎发,“我与他在一起,也是经过许多苦难的。你得不到,只能说之余你他不是对的那个。”
“那自然了。”宝音细声道,“他要是我对的那个,还有你在这儿跟我说话的份么?”
汐瑶闻言扬起一笑,“那看来你还是看得挺通透的。”
她答,“在藏秀山庄时,你同我说的话虽不中听,其实你没错。”
情情爱爱的事,从来都只和那两个人有关,其他的,都是多余。
翻坐起来,她用袖子胡乱揉了揉眼,再正对汐瑶,说,“我欠你一件嫁衣,待你大婚时还你,往后和你也两不相欠。”
“好。”汐瑶一口应下,“你喊不喊我阿姐都无所谓。”
宝音登时沉下脸色,“我不想做的事,哪个都勉强不了,你且回去吧,我想自己坐会儿。”
说罢她又躺下去,一手做枕,背对汐瑶侧躺。
那背影闷闷的,又委屈非常,本这事就并非一时半会儿能真正释然。
既已下了逐客令,汐瑶不多留。
站起来刚行得两步,忽然又听身后那人儿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愤愤不甘道,“不过……你虽年纪不得我大,可行事作风、手腕算计,都略胜我一筹,图亚又这样喜欢你,算起来,你肯做我阿爹的义女已是我族之幸。”
格尔敦不知,宝音却知。
就算慕汐瑶没有来到北境,就算她没放弃,到不了大婚之期,图亚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她还没松口前,阿爹已然在暗中布兵备战。
那般局势,再想到图亚心不在自己身上,宝音才硬生生的逼自己断了情!
看出她心思,汐瑶道,“机缘巧合,说不上谁幸与不幸。你阿爹不收我做义女,我又拿什么身份去站在他身边?”
“你这笨蛋!”宝音蓦地恼起来,“我的意思是,也只有你能嫁给图亚,做阿爹的义女,还有我……阿姐。别人没那个资格。”
她认可她了。
她们讲和。
汐瑶莞尔,默默看了那别扭的身影一会儿,笑着转身,边走边道,“过几日送你份见面礼。”
……
炎碧与白蕊大婚三日后,众人一齐回塔丹。
颜莫歌身子不大好,只能留在纳古斯继续休养。
汐瑶见他成日上哪儿都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逍遥自在,倒比许多人过得安逸,最先的担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临走时,国师秘密到来,为他换了一次血,还将一个消息带到。
祁国一切安好,兴许不得多久,女皇便就亲自初访蒙国。
汗皇陛下欣然。
不日回了塔丹,格尔敦王爷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摆平了沈老太爷。
据说而今两人每天都在一起饮酒,加上另外两位王太夫,七七八八的将大汗的婚事商议妥当。
汐瑶取了胭紫玉佩,又寻来巧匠和有名的兵器师傅打造了一条九节鞭送与宝音,‘姐妹’之情仿佛又更近一步。
之后的时日,祁云澈带着她在北境到处玩乐,待到八月末,转归蒙国王都——呼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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