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有一刹汐瑶以为自己定会粉身碎骨。
要死了吗?会就这样结束吗?
眼眸里最后映入的是祁云澈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想对他笑,对他说安慰的话,然而已来不及,她已然从高塔上失坠。
脑中有无数的疑惑在盘旋,接着她想到了很多,软弱不堪回首的前世,挣扎想要逆转的今生,历历在目腼。
一幕幕飞快的掠过,那些身影她无比熟悉,那些名字在她唇瓣里呼之欲出,那些记忆如潮汐起起伏伏。
最后,那些纷乱繁复渐渐化作一个身影,祁云澈,祁云澈……
一个名字,两世缱绻揍。
过往解不开的心结,而今舍不去的爱恋。
她想用手将他抓住,可是眨眼间,那所有的一切都随着他骤然消失,归于了永恒的平静。
……
十一月十五,夜。
寒风混着鹅毛大雪呼啸不断,肆虐着北方尊贵的王城呼奇图。
威武沉肃的大王宫被阴霾笼罩着,任凭风雪再大,也难将那一缕汇聚在人心深处的愁绪吹散。
那件事已经过去整二十日了。
天意弄人,宝音终是因妒成恨,与轩辕氏的亡国余孽和赫连王子串通,想要迫丨害汗妃。
结果是轩辕曜被汗皇一箭毙命,而那两个女子双双从跪神台的第七层坠下。
宝音摔落时,头部正正撞到建在湖面其中一道用坚硬的红岩所造的桥上,血和脑浆迸得到处都是,面目全非,死状极其可怖。
汐瑶是不幸中的万幸,掉进冻结成冰的画星湖,虽被当即救起,身上骨头也折断了十几处,自那日后,一直昏睡着。
至于有仇必报的赫连鸿,依照原先的计划,他该等在王城外,只消宝音的人把汐瑶送出,他就可将她带回自己的部族。
手中握着汗皇心爱之人的性命,是要如何为他的二姐报仇,还是怎样让他们的赫连小国摆脱蒙国附属的命运,由他说了算。
当初天烨帝要对付张家,身为云王的祁云澈为替汐瑶免除后顾之忧,声东击西,施计南疆王,让赫连二公主赫连蕊被活活做成了人蛊,无辜惨死。
赫连王子誓要为二姐报仇,祁云澈便借机斩杀南疆王,从而引起苗域王权相争,无暇再顾忌张家。
后来张家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祁云澈却留下了一个与赫连皇族脱不了干系的隐患。
在汐瑶等人入呼奇图安置,婚讯将至时,轩辕曜才将实情告知赫连鸿,加之宝音求不得所爱的不甘,一切被他利用得滴水不漏。
谁也没想到,轩辕曜早就另有打算,潜入王宫就没有打算再活着离开。
在神台上他施以诡言迷惑宝音,让她与汐瑶同归于尽,才是他真正本意。
赫连弛赞得知此事忙以飞鹰传信,希望能阻止儿子的冲动行事,可到底是晚了一步,随后,赫连鸿也被王宫的守卫军生擒。
听说,不日前汗皇已下令将其释放。
纵使赫连乃为小国,要将此国灭掉对于蒙国来说易如反掌,可终归是祁云澈不仁在先,汐瑶性命暂且得保,于情于理,他无法也再不能多做追究。
将近子时,一辆马车在愈发迷乱人眼的风雪中缓慢的驶进了大王宫。
……
连日来,祁国与蒙国近乎被翻了个遍,只为寻找一位神僧。
起初这些,祁云澈连一个字眼都不相信。
尤其当冷绯玉告诉他,一年前在忘忧山上,汐瑶就与他说的那些与前世有关的记忆时,祁云澈更加只觉得荒谬。
这要他怎么相信呢?
假若这个汐瑶从前世而来,今生又是个怎样的说法?
那‘云昭’的国号不过是他随口一说,倒成了日后印证她的凭证。
回想他们的相识,回想最初才子宴上一眼恨极爱极的复杂眸色,并非不是有迹可循。
否则,汐瑶怎会总让他感觉自己对于她而言,似是又而非?
武安侯刚战死巫峡关,操办完丧事,她就忙着对付张家,以入了慕府的张恩慈为当先。
可若慕汐瑶还是曾经传闻里那弱不禁风的女子,她的父亲怎会将如此紧要危机的事告知与她听?
凭这一说,她竟在父皇那里瞒混过去,那也只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她!
她早就知道他在将来会成为祁国的国君,故而对他避之不及。
可她对他却又是万分熟悉,哪怕是在棋盘上的对弈,不用动任何心思都能将他步步牵制。
广禹州的天灾,她以毫无缘由的先见之明让沈瑾瑜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一言一行甚至能颠覆整个大祁!
而对于祁煜风,她更早早的就对祁云澈说过……此人留不得。
太多的破绽,而这些‘太多’又被她掩饰得如此之好!
朝夕相对,祁云澈最初对她疑惑也随着时日淡化。
他总以为拥有了她,那些她不愿提及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才子宴的初见,她质问他,“你身边可有心肠歹毒的不得不防的人?你可尝过被亲友设计暗算的滋味?你又可曾试过被置于困境走投无路的绝望?你根本什么不知,你有何资格嘲笑我?”
一直,他总是无解她为何坚持的说他什么也不知,哪怕是说了他也不会明白,不会信。
只因她自那一个不为所知的十年前来到此,说与谁听都会被当作疯话罢……
十二的生辰,他们在听风小阁,她问,“倘若我蠢得一无所知,而皇上与你我指了婚,王爷可会对我一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