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绣可怜兮兮地仰视着他,问得小心翼翼:“太子哥哥,你……那个……白木兰是怎么认识你的?”
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别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本想冷着脸说“本宫的事与你无关”,可瞧着那张流露着期盼的小脸,心中又闪过不忍。
“偶然间认识的。”他答道,回答得很模糊。
为什么模糊,连他自己一时都有些迷茫,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不忍心沐锦绣从他口中听到事实后伤心垂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沐锦绣的心往下落了落,但随即便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恬淡的笑。“锦绣没问题了,太子哥哥先出去吧,锦绣很快便换好。”
宫冥夜扫她一眼,点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出了船舱。
随着船舱的门关上,那坐在软榻上在几人在场时一言未发的乖巧人儿,脸上闪过与她年龄和秀气的脸庞不符的阴沉和戾气。
白木兰,看来,你是有意勾引太子哥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将手中的裙裳往身旁一砸,沐锦绣站起身,迅速将身上冻了她好半晌的湿衣褪了下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悉数换过。
待换好出来,方才的狼狈模样已经不见,她又是那个衣衫整洁举止端庄的沐家二秀,已经用软布擦得半干的秀发顺在左肩,整个人看上去清纯灵秀,惹人怜爱。
但宫冥夜对她却未有过多注视,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本宫有事要到丞相的船上和他谈谈。”
宫冥夜说得很隐晦,他这会儿其实是想过去看看说是要对弈的那两人现在下棋下得怎么样了,待会儿会是谁输谁赢,希望沐锦绣自己回去,他没空陪她,或者准确地说,他并不喜欢陪她。
然,沐锦绣压根没听进去他前半句话,重心全放在了后半句上。“诸葛丞相?太子哥哥,你带锦绣一起过去吧。锦绣一直久仰诸葛丞相的大名,知道他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锦绣还从未见过他的。”
他拧了拧眉,义正言辞地驳回:“本宫是和丞相谈正事!”
语气有点儿不耐。
“他这会儿不是正在和木兰姑娘下棋吗?”沐锦绣一脸无邪地说,“等他们下完棋锦绣就和萍儿回去,这样既不会影响你们谈公事,锦绣也可以见识一下你们博弈的场景。刚才墨世子也说了,诸葛丞相下棋可是百年难遇的大事,这样的大事既然撞见锦绣又岂能错过?”
宫冥夜心中不耐烦,想了想干脆点头答应。让何驰领着沐锦绣和萍儿走甲板慢慢过去后,他拔地而起,直接飞身而去,将沐锦绣扔在了后面。
袖口遮住的手暗自攥紧,沐锦绣贝齿一咬,一丝愤恨油然而生。
太子哥哥,为何你对锦绣就不能好一些?一直若即若离的……
“沐秀,请走这边。”听见声音她回过神来,对着何驰莞尔一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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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谦“唰”一下站起身来,大步上前,在诸葛无为三尺外的地方站定,双眸紧紧地盯着云惊华的手腕处,浑身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寒凉。“你的手怎么了?谁伤的?”
如此青紫,如此形状,分明是被某人用力箍的!他之前派人放出消息,让邺城所有的人知道他和她有来往,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伤她!
云惊华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明白明明伤在她身,这两人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的激动,好像他们很在乎她似的。
她心里涌过嘲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可笑,这两位朝中权贵怎么可能在意她?这两人,也许就是想表达一下对于她一个弱女子受伤这个事实的震惊而已。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丝疑惑散去,抬起手将腕部的淤青彻底暴露在两人眼下,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们说这个?没什么,只是晌午准备出门时,碰上了盘查的官兵,起了点小冲突而已。”
“小冲突?”墨子谦声音微怒,“什么小冲突他们敢这样伤你?”
舱外,在舱门前落地,宫冥夜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感觉气氛有异。
他抬眸,看清室内情形,飞扬的剑眉挑了挑。“怎么回事?”
见他也来了,不想被他看见手腕处的青紫然后奚落一番,云惊华放下了举着的手,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话落便调转视线,专注地凝聚在棋盘上,“丞相大人,该你了。”
诸葛无为周身气息沉凉,盯着她瞅了一会儿后缓缓收起了身上的冷意,回头朝青叶吩咐:“青叶,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
眸子里,一道饱含深意的幽光流过。
青叶接收到他的意思,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然后一个飞身离开了船,而去往的方向,赫然是云裳阁!
诸葛无为回头,目光也聚焦在棋盘上,默不作声落下一子。
此时,他又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姿态,神色淡淡的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但每当对面的云惊华撩起袖摆放下棋子时,他沉静的眸子都会暗上一暗。
宫冥夜看看几人,有些不明所以,见下棋的两人似乎不打算理会旁人,淡淡地问墨子谦:“发生什么事了?”
墨子谦听见他的询问,方才因为怒意膨胀而释放出来的冷意快速收回。
墨色的眸子紧盯着云惊华丝毫不在意的脸,他拧了拧眉,右手忽然抬手一挥,掌风将云惊华的另一只袖子掀起,露出同样异常扎眼的一圈青紫。
他瞳孔骤然一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