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心再度狠狠一颤。
陶沝不安地偏过头,默默垂落眼睑,咬住嘴唇不吭声。
她一点儿都不想再提及自己当日被打的这件事,尤其不想跟这位打她的当事人讨论。
“怎么,难道爷说得不对吗?”见她别过脸,他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也立刻跟着加重了几分力道,硬是将她的脸又重新扳了回来,不准她移开视线。他仍旧紧紧地盯着她,一双满蓄着异样情绪的星眸幽幽闪烁:“你现在还冲爷摆出这副委屈柔弱的模样,难道就不觉得根本不衬你吗?”
“……”陶沝还是没说话,只用力地咬紧了牙关,尽量不去直视对方的眼睛。她怕一旦对上,自己便会忍不住往他脸上狠狠招呼一拳!
而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她此刻的回答,又自顾自地将脸压近一分,灼烫的气息就这样直直地扑打在她的脸上,暧昧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明明就只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明明就不是爷喜欢的类型,而且这颗心——”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一下一下地重重点在陶沝的心口,“……还包藏祸水!你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入得了爷的眼?”
十四阿哥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朝陶沝宣泄着不满,又像是在扪心自问。然而下一秒,他却忽的倾身上前,毫无预兆地一把将陶沝紧紧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可是,爷好像疯了——不,爷就是疯了……”
他抱得很紧,箍得她差点就透不过气来。他将头沉沉地枕在了她的左侧肩膀,呼出的气息紊乱地喷在了她的颈窝里,急促而滚烫:“……疯了一样得迷上了你这个蛇蝎般的女人,疯了一样得在心里日日对你牵肠挂肚……就像刚才,在看到马车要撞上你的那一霎,爷居然想也不想地就挡在了你面前……”
他说这句话时,那两片温软的唇瓣几乎贴到了她冰凉敏感的耳根,那么近,仿佛他此刻所说的这些话只要一从嘴里吐出,就会一字不漏地在第一时间悉数传入她的耳朵——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缓缓涌入心头,陶沝原本暗压在心底的那些火气突然莫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即是她被他抱住的整个身体在这一刻僵硬得更加厉害了。
“……想着不要再去见你,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原谅你,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你,到底给爷下了什么蛊?让爷想忘也忘不掉你……”
似是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异样,十四阿哥还在喃喃不停地继续表白。但声音却越说越轻,到最后就仿若叹息一般,双手也搂得越来越紧,紧得让陶沝忍不住开口唤他:“十四爷……”
“胤祯,我许你叫我胤祯——”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已重新抬起头,幽邃的星眸深情款款地对上她的眼睛,逐字清晰咬音。
“……”这家伙果然疯了吗?
陶沝不敢置信地凝神回望,感觉自己如坐针毡。嘴巴下意识地张了张,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可是遂了你的愿?”看着她眼中透出的惊愕之色,他的嘴角微微一抿,那修长的手指再次拂上她的脸,大拇指的指腹细细地描绘着她的眉骨,然后一点一点,柔柔往下游移、摩挲,最终停留在了她的下巴,跟着又再度以两指扣紧。他的神色有些迷惘、挣扎,甚至还带着一丝明显的自嘲:“呵——能这样对爷直呼其名的,除了皇额娘之外的女子,你是第一个……”
他没再接着往下说,那薄软红润的嘴唇就这样慢慢地朝她靠了过来,他的眼神迷离得好似一个梦,装载着整片耀眼的星空,一闪一闪的,仿佛能把她的整个大脑思维都给一并吸进去……
陶沝彻底懵住了,也根本忘了自己此刻该有怎样的反应。
正在这时,座下的马车却极其突兀地停住了,紧接着,赶车小厮的通传声也适时地从车厢外传来——
“十四爷,九爷府到了!”
不得不说,这声叫喊恰到好处地赶在最关键时刻成功地唤回了陶沝的所有理智。于是她本能地向后一躲,十四阿哥那刚要触到她的嘴唇就这样突然落了空,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我,我……”陶沝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有必要说些什么,不管是解释还是拒绝,但一触及对方此刻望向她的那种复杂眼神,她心中刚刚生出的这个念头便立马被无声无息地掐死在了摇篮里!
赶车的小厮在外边等候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回音,又不敢私自将马车的车厢门打开,只得试探地再度朝车厢内喊话:“爷?九爷府已经……”
“再去逛一圈!”
不等那名小厮把后边的话说完,十四阿哥这厢已凛着嗓音重重地打断了他,口气听起来极度不爽,但却莫名地渗出一分理所当然。
闻言,陶沝脸上的神情当即一滞。不是吧?这家伙居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这不是明摆着叫外面的人误会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嘛!呜呜,她她她……是清白的啊……
赶车的小厮这会儿显然也抱了跟陶沝同样的心思,听到这话后顿时没了声响。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个训练有素的奴才,仅仅只沉默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蹄声便又再度哒哒响起,座下的马车也重新启程。
陶沝无声抽搐。这小厮居然还真按十四阿哥说的话去做了!就算的确是身为他的奴才没错,可这奴性也不能像这样根深蒂固啊!难道主子叫你去死,你也立马就跑去投河或撞墙吗?好歹也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