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经相当虚弱,估计都难熬过今晚。
我突然记起,我第一天被和她关在一起时,她曾经说过,让我带钢锯,把铁链锯开,她想去外面看看。
曾经我和她素不相识,如今却为了我逆天改命。
或许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虽然她满身浓疮,但是我却不再感到害怕,反而有点亲切。
我将她的手慢慢放下,然后爬出了窗口。
我记得宗清观仓库的位置,我偷摸进去,找到了几把钢锯条和开锁工具,同时带上朱笔和黄纸,再次来到仙姑这。
铁链是一体的,根本没有锁孔,看来锁她的人,就没打算放过她,除非死在这里。
我用符篆,化作几个分身,用钢锯条开始锯铁链。
仙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
终于,铁链被锯断,仙姑又恢复了自由,她想从窗口出去,看着那个方向。
我轻轻地笑道:“不,我们从正门出去。”
说完,我便控制我的分身,钻出窗口,用工具开锁,里面的分身也跟着配合。
我和仙姑,虽然无血缘关系,但她献出生命,为我逆天改命,如同再造,犹如母亲。
我不管是谁将她锁在这里,也不管将来有何后果,只是今天,我想让她从正门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门终于被打开了,我的分身站在两旁,我慢慢背起仙姑,从正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是后半夜,月光如纱一般披满整个世界,静谧而纯洁。
我背着仙姑,往山顶上走去,晓雪,则安静地跟在后面。
我们一路没有说话,只是感觉仙姑在背后时有抽搐,应该是天谴疼痛。
山顶上,散落着几块白色的大岩石,旁边长着几颗奇形怪状的古松。
风阵阵吹着。
我将仙姑,放在岩石上,斜靠在那里。
我感觉背后冰冷,一摸,全是水,只见旁边的仙姑,脸上全是眼泪,正看着我。
她勉强吐出对不起三个字,我只是摇头笑笑。
宗清观所在的山不高,但足够看的很远。
山下,便是都市,满城的灯火。
月光如纱洒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仙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晓雪从旁边扶着她。
仙姑慢慢往前挪着步,眼神有点兴奋,也有点不舍,看着周边的景色。
不知道她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
这时,有乌鸦飞了过来,落在旁边的松树上,应该是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仙姑好似回光返照,抓住我的手,然后也抓住赵晓雪的,将我们的手放在一起,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上天会保佑你们的。”
然后她好像想起什么,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块东西来,放在我的手心。
我一看,是薄薄的一块玉,有点像长命锁,中间有突起,还有洞。
仙姑说道:“这玉虽然不是宝物,但却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如今送给你了,玉有灵性,晓雪本是鬼魂阴体,更不能在这满是道士的道观里出现,就让她附在这玉上吧。我今生最后的心愿,便是帮我超度她吧。”
然后,她摸了一下我的脸,对我说道:“玄生,你要记住,这个名字是我为你起得。”
说完,她看着月亮,跪在了地上,喊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接着大哭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招呼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别人我新的名字。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迷糊,哼起了那首童谣。
小老鼠,上灯台,偷香油,下不来。
到院子门口时,声音消失了,我也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她终究是走了,无声无息。
进了房间,我将仙姑的尸体,放在地面的布上。
我看着她的尸体,终究是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因为她的那句话,让我想到了太多的回忆。
天地不仁,你我都是蝼蚁,任人踩踏。
如何改变,求人不如求己。
今晚,便是我最后一次哭泣。
那个爱哭鼻子的小道士,即将离去,留下的,只有那个叫做玄生的道士。
天玄地黄,生生不息!
我让赵晓雪魂魄附进玉里,留下分身,对门窗之类的稍加掩饰。
第二天,负责送饭的女道士,便发现仙姑已经羽化,消息很快传到了宗清观。
宗清观三清殿旁的钟,被敲响了一下,算作告慰。
一个疯婆子,没人在乎,人们只是叹息一声。
我破坏铁链的事,也仿佛不存在。
仙姑虽然是个人,但好像早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我本想正式的过去祭奠下,到了琉璃观,却被告知,仙姑暂不发丧,等终南山那边她唯一的师妹,来了之后才举行仪式。
那可能就是仙姑想留言的那个道姑。
我想顺便找玄机师姐,准备说赵晓雪的事,我是道士,不可能天天留着鬼魂在身边,本身也会伤我修行。
但琉璃观的师姐告诉我,苏玄克伤势过重,玄机师姐为了帮他制造丹药,已经出去很多天了。
来了宗清观之后,我一直没见到苏玄克,也曾询问过,只是知道在观内闭关疗伤。具体在哪,却没人知道。
我感到很失望,准备离开琉璃观,余光却看到之前骗我去仙姑那的女道士,她正看着我。
估计今晚,我又得挨小人扎了。
但是师傅说过,所有法术都是相生相克的,我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解除掉呢?
我急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