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姜骥他们一行人扬帆起航了,在海上漂这么几条小船实则是很危险的,沈钰领着他们做了一条扎实的木筏子,帆是用海上漂来的帆布制成的,可能是原来那些被炸毁的船的残骸,沈钰他们在岸边守着,将漂来的木块布料等物都加以利用起来,做了一条停扎实的筏子,至于他们原来的几艘小船,他用布料结绳,把几条船连在一处,能很大程度避免风浪把船掀翻。
要靠这几条小船航海,婧儿很担忧,但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她自己不怕,就是怕女儿受不住,沈钰给朝阳做了个小盆放在船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她还可以坐在盆上漂着,至于其他的,自求多福吧。
一行人在海上漂了几日,倒是都风平浪静的,按着罗盘指针的指示,他们绕了远路回大周,但是海上视野开阔,难保倭人会用远目镜看到他们,他们只能期盼京城援兵快些到来,把倭人打退了,把他们接回去。
婧儿抱着女儿坐在小船上,朝阳经了这些天已经完全成一个糙小子了,脸被晒得黝黑,她本就生的像姜骥,皮肤微黄,如今连日被太阳暴晒,成皮猴儿一般,但精神头却很不错,笑咧了嘴在船上扑腾,还想跳进海里游水,在她看来,他们不是在逃难,是父母带着她出门远游呢。
却说倭人追着沈家商船而去,沈家商船一路丢盔弃甲减轻重量,却还是比不得军舰的航行速度,跑了几日双方距离越拉越近,眼看着便要追上了,他们只得派人去和倭人交涉,沈家以前做海商,跑过倭国的地盘,他们此行也带了些稀罕货物出来,必要的时候破财消灾也是可的,
他们的船队中也有人懂倭语,说了他们此行目的,请倭人放行。
倭人不大信,说你们若是正经来做生意的,看到我们的军船跑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
他们说原本是来做生意的,见千机群岛消失殆尽,大周水军也不见了,这时又看到倭人的船队,小老百姓紧张嘛,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快些溜了。
他们说的或许没错,但倭人追了这么久,如今到手了还能放走?便是他们将船上货物全上缴了也不成,原本沈家船行的人都打算束手就擒了,从另一艘军船上下来一个穿着倭人上将衣式的人,看到他们在分什么,便想过来瞧瞧有没有好东西,谁知这一瞧倒还瞧到了个熟人。
沈家商船里如今的领头羊,沈钰的义兄方亭用倭语对着这位将军道:“林次郎将军,请问您的妻子近来还好么?我们商行里新得了一批药材,既可强身健体又可美容养颜,您的夫人可还需要一些?”
林次郎望着这人有些疑惑,在脑子里搜寻一阵,才想起来他的妻子生他的儿子时,遇上了难产,险些要一尸两命,当时恰好沈家船行的人来本国行商,卖了一批药材给他们,其中一株三百年的人参品相非常好,他的妻子也是靠含着这颗人参才吊住了命,平安生下了他的儿子,如今儿子已经七岁了,健康活泼,妻子也身体轻快气色红润,一点儿看不出来曾经遭受大难的模样,这也是他们一直致力于掠夺大周的原因,那个地方实在是地大物博蕴含着无限宝藏,他们本国的土壤是养不出那些人参灵芝的。
既然是有旧的人家,这些人的海商身份就证实了,毕竟曾经救过他的妻儿,他将人家赶尽杀绝好似不大好,但既然是有旧的人家,见了面怎么能不邀着一起喝杯茶呢,林次郎让他们跟着他去倭国做客,这不是带了货物么?去做趟生意再回转岂不是更好?
方亭道这些东西就送给他们了,不必再去贩卖,家中妻儿记挂,他们不宜在外耽搁,还是早些回程好。
林次郎是倭国将军,私情和国家大事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他半邀半强带着这些人到了军船上,至于他们的商船,跟着一起走呗。
方亭满心无力,躲来躲去都没躲过,只能寄希望于他们的水军快些过来营救吧,他们如今和倭人拉了些关系,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还很郡主下船了,否则在这船上看到女人孩子,这些倭人要起疑了。
海天一色,碧波万顷间大周水军扬旗而发,镇国公在军畿大营点兵五万,和天津水师统领范培格带领的五万大军汇合,扬旗出海去寻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女,至于那泉州水师,他压根儿就没过那茬,等他回来了再和秦镐那厮算账。
倭人追上了沈家商船,带着这些俘虏返航,却很快听到了大周水军的号角,倭人拿出远目镜来看,见这批水师来势汹汹,很明显就是追着他们来的,方亭连声辩驳,他们只是行商的小老百姓,可不懂战事啊,这些水师定然是去寻姜骥的残部的,和他们可没什么干系。
话是这么说,但同为周人,若大周水军来袭,第一个就要杀了这些俘虏祭旗。
方亭等人被赶到了一个船舱关在一处,兄弟们商议过后,觉着不能坐以待毙,不如寻个机会跳船逃走吧,跳进海里尚有一线生机,留在这船上就只能做活靶子了。
大周水军和倭人船队越离越近,这个距离都可以开火了,但双方都有顾忌,倭人是兵力不足不敢轻易开战,大周水军则是担心姜骥和郡主被俘至倭人船上,他们哪能开火呢。
双方便这么耗了一会儿,方亭趁人送饭时打晕了一个瘦小的倭兵,放了个身量相仿的兄弟潜下水,上了大周的军船,说郡主不在船上,半道上弃船跑了,镇国公尽管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