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皱眉一想,觉得老婢女偷药东窗事发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目前形势大不一样。
皇子被下毒一案才过去没多久,“血无踪”更是被重点调查的一环,而制作“血无踪”的祁山道士也难辞其咎。
这时候宫里肯定沸沸扬扬,盛传着祁山道士的流言蜚语,他为了明哲保身,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对“盗毒”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他也很有可能会为了博取圣上的信赖,借此机会积极追查到底是谁对皇子下的手。
那冷宫之中的老婢女,十有八九就是祁山揭发的。
杨琪暗叹,能想明白这些的自己,似乎比那些始作俑者更加可怕诶……
“老黑张那家伙也太狡猾了!”多一两正义感爆发,似乎很想冲到人群里把老黑张这个罪魁祸首揪到皇宫侍卫跟前。
“我觉得最狡猾的还是那个祁山道士。”
能把“血无踪”这样邪门的毒‖药做出来,那得是一个心肠多黑的人呀!
离开破庙,多一两与杨琪在大街上转悠。
这是天气正好,艳阳高照。
然而多一两无法惬意,尤其是在被南府的人马团团围住的时候——
尽管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多一两还是感到不自在。
多一两与杨琪无路可退时,周围的人忽然分成两排,为安隐腾出一条路来。
“干爹!”杨琪兴高采烈地招手呼唤。
多一两见情势不妙,便想跑路,哪里知道安隐走到他跟前,并对他拱手,恭敬道:“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多一两抠了抠脸,他想跑路的意思,暴|露得有这么明显吗?
“如果可以,还请公子行个方便,随在下一起到万福楼吃个便饭。”
安隐暗暗打量着多一两,对方不修边幅,模样邋遢,可真人不露相,谁知道这小子会是哪路神仙?
能跟杨琪交上朋友,还带着她到处乱跑,单凭这一点就说明他是让人头疼的存在。
况且他昨夜与耶律斜轸交了手,还能全身而退,实在不容人小觑。
“方便方便——”杨琪替多一两接受了安隐的邀请,并暗暗在多一两个大腿上掐了一把。
不就是一起去吃个便饭么,安隐又不是撒下天罗地网来抓他,没什么好害怕的。
多一两心里苦不堪言,他又不是要跟杨琪私奔,凭什么不敢看安隐的脸!就算是与岳父见面,也不带这么紧张的……
万福楼的雅间,早已摆好了满满一桌的美酒佳肴。
杨琪与多一两一上桌就抄着筷子狼吞虎咽,两人既没坐相,吃相也相当难看,竟出奇的有种臭味相投的感觉。
“这位公子在沱村救小女一命,在下心怀感激,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后在下好登门拜访,送去谢礼。”安隐这是故意在打探多一两个身份。
多一两有所察觉,却不动声色,他挥着筷子漫不经心道:“不谢不谢,这一顿饭就足够了!”
多一两完全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
杨琪开口打着圆场:“干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安隐佯怒,对她嗔怪道:“找你还不容易,你倒是给我说说,怎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当了?”
“哎呀哎呀!”杨琪故作苦恼,“怎么都逃不出干爹的手掌心。”
安逸扬了扬嘴角,其实看杨琪这么有精神,他多少松了口气。他看一眼置身事外的多一两,又对杨琪说:“玩儿够了,该跟干爹回去了吧!”
杨琪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关,十分不情愿的回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呢!”
“干爹已经严格审查了府上的婢女,像巫毒娃娃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干爹相信云翘的为人,已经请示过大王,让云翘继续留在蘅芜阁服侍。”安隐见杨琪听得认真,顿了顿之后又继续说,“至于二皇子那边,他也不予以追究你冒犯他之事。”
杨青拧着小眉头,连连抱怨,“我又不是家犬牲|口,你们怎么总想把我圈在院子里呢?”她搬着凳子挪到安隐跟前,与他紧紧挨着坐在一起,“呐,你也知道我与耶律斜轸八字不合,回去之后看到他的脸,我也生气,他也生气。反正我不在时,他可以安心准备打猎的事了。”
安隐轻弹她的额头,小小的惩戒了她一下,“竟敢直呼大王的名讳,我看你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
杨琪捂着脑门,晕乎乎道:“你就让他好好的讨好皇子们吧,不用把心放在我身上。”随后,她捧着肚子“哎呀”了一声,“汤喝多了,我要去趟茅厕。”
杨琪走的时候暗中冲多一两眨了眨眼,多一两埋首表示收到暗号。
雅间就剩安隐与多一两二人,多一两忽然放下碗筷,扑通一声跪倒在安隐跟前,发自肺腑的叫了一声,“干爹——”
安隐吓得心惊肉跳,忙将多一两扶住,却拉他不起来。
“公子,你这是——”安隐手忙脚乱,真是被多一两那声“干爹”叫的心惊胆战。
多一两回头看了门口一眼,周围无人,隔墙无耳,他才放心表演,“实不相瞒,琪琪是我失散已久的妹妹!”
“啊……”安隐只觉晴天霹雳,万万没想到杨琪的“亲人”会寻上门来。一想到有一天会和杨琪分别,他便如坠无底深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杨琪的“亲人终于出现,按理说安隐应该替她感到高兴才是,他却觉得备受打击,摇摇晃晃跌坐下来。
多一两埋着头使劲儿挤眼,硬是逼出了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