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子带着儿子踏上了回家的路,望着身前身后唉声叹气或是惶恐不安的工友,刘黑子心头突然泛起一丝强烈不安,仿佛自己多年来的好日子,会随着煤矿停工一去不复返。
……
刘黑子等儋州煤工心里沉甸甸的,琼州乡绅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虑不安着。
定安县的某座大户豪宅里,王家老人正在庭院里闭目养神,几个小丫鬟正在轻摇羽扇。银白的发须和飘逸的长衫,让老人看起来很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下巴已经蓄出胡须的刘耀禹,此时也默然地站在老丈人的身后,目光则落在不远处焦躁地来回踱步的黄员外和几个琼州乡绅的身上。
“王翁,此事万万不可再耽搁了!”捏着一本账册的黄员外脚步一转,离开同伴走到王家老人的身前,深深一鞠,“朝廷这么一弄,琼州商货出不去,南洋海货又进不来,两广各地分号是封的封,停的停。银子也打点了不少,何时才能松口啊……若是肇庆方面还不给个准信,这下半年可就过不下去了!”
“你当老夫不曾上心吗……”王家老人微微睁开双目,冷冷地撇了眼庭院里窃窃私语的琼州乡绅,语气依然平静,“两广总督那里,老夫也曾去过书信询问,然那丁楚奎推诿不见,又能如何。入春以来,朝中对南洋一事颇多顾虑,有人问罪流民借道琼州出海,把南海商号架在火上烤。如今沈廷扬已去、赵有恒罢官在家,我等也要从长计议了。”
“哎,说起来,还是那米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好,生生撞了朝廷的门柱,逆了南京的心思。”
“听说两广地头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到头来,说不得好处全部被广州那些人给圈了去!”
“老夫这里还要糟呢,预收的二十万石新米可是全砸在手里了,损些钱财也就罢了,万一朝廷还要深究我琼州乡绅外运流民一事,那真就回天乏术了!”
几个琼州乡绅老少也围了过来,有埋头抱怨的,有担惊受怕的,也有痛心疾首的。
“老爷,琼州营张建业大人求见!说是香港有信使来琼州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家管家带着一个拜帖走进了庭院,毕恭毕敬地双手捧到了王家老人的面前。
“老夫先去会会张大人,诸位还是稍安勿躁,暂且回去稳住人心。”
听到琼州营的主将张建业前来拜访,还带来了南洋的消息,王家老人的双眼猛然闪出一丝精光,然后不动声色地起身朝书房而去。而刘耀禹,则在思索几秒后也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