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尔蓁苦笑一声,加快了脚步。两侧士兵立着刀枪目送凤阳高墙第一位女犯人进去,然后合力“啪”的一声关上了厚重的城门。随着城门的关紧,金秋银秋的眼泪啪啪的掉下来,心里的痛苦无与伦比。张尔蓁知道她们在担忧什么,宽慰道:“还有我呢,你们倒先哭上了,难过什么,里面说不准比皇宫的生活好上许多。人少,环境也清净些。”
“侧妃,您就别骗咱们了。咱们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也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来的,只是一想到要永远……”银秋抹着眼泪小声说着,被金秋扯了一把不敢再说。
曹顺看不过去两个丫头背地里的小动作,不满道:“主子都好好的,你们比主子还娇气不成?曹某人觉得你们若是受不得这罪啊,趁早还是算了!我再去找几个人来伺候!”
张尔蓁笑着回道:“多谢大人的好意,她们两个可不是娇气的人儿,不过是心疼我罢了。”
“那还成,曹某人最喜欢忠诚的,可不喜欢那等偷奸耍滑的小人模样,心眼子太多,就像个莲蓬似的。跟他们一起啊,累得慌。所以老曹觉得人还是爽快点好啊,哈哈!”
曹顺的声音爽朗又大气,张尔蓁心头的阴郁被扫去一些,笑道:“有大人这般的爽快人,想必生活不会太无趣了。”
“哎!在这守着高墙啊,不能想开点,就要早死了!呸呸!所以你也要想开点,有老曹在这儿,只能保证你啊少吃苦,其余的还是只能看自己了,想开点就好了,想开点就好了。”
一行人进了第一道厚城门,远远便能看见第二道门。第二道城墙没有外城墙那么高,依旧是灰扑扑的青色砖石垒成的道道城墙,从外面看不出丝毫奇特之处。进入第一道城墙后,张尔蓁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又阴冷了几分,明明是炎炎夏日,在这儿却丝毫感到不到暖意。
顶盔掼甲的曹顺道:“这道门是二极门,厚二丈,隔绝城外任何声音。便是外面杀的炮火连天,站在二极门里也是分毫听不见的。”
守门处仍然是四个士兵,一齐大喊着“一二”打开城门,两侧守卫均弯腰,一派严肃的等着张尔蓁一行人进去。
进了二极门,便是幽深的隧道,两侧墙上隔着三尺处便摆着一处油火,即便是白天,隧道里也黑,阴冷的感觉像是在走一条同往死亡的小道。不远处的亮光乍现,眼前才是第三道城门,与前两道巍峨雄伟的大城门不同,第三道城门分成了数个小门,从东向西绵延数十个。曹顺开始往东边走,边走边道:“越往西啊,里边的环境是越差,东边这些房屋还能晒到太阳,我带你往这边去。”
张尔蓁去的第三道小门是朱红色的,门处两侧还像模像样的摆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曹顺很骄傲道:“这可是凤阳高墙最好的地方。”城门处只有两人看守,朱红色大门也没有那么厚重,只是有些老旧,“嘎吱”的声音响起,门被打开,眼前便是一条白玉石铺成的肠道,两侧也有了绿树,走出第三道门时终于迎来了一阵微风,像是从地底下一瞬间爬到了地面上,又回到人间的感觉很舒畅,一行人均是长舒了口气,曹顺又道:“便是老曹这样的,过那两道门心里都不舒坦,你就没点感觉?”
“感觉啊……,觉得这地方还不错,静谧又空旷的。曹大人,不知我以后住哪里?”
“哈哈,这地方就是房子多,你看重那个地方就住哪个地方。这些都是你的!”老曹指点江山的一手朝着面前这些红瓦黄墙的建筑,张尔蓁恍惚以为他在说:看吧,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直到这个时候,张尔蓁才知道为什么凤阳高墙那般恐怖,让那些身居高位的皇室宗祖提墙变色。人是群居动物,离了人群人气的独居生活可不就比死刑更加可怕。张尔蓁还能带两个伺候的人进来,之前被送进来的子弟们,除了一身衣裳,便是ròu_tǐ凡胎如刚出生一般**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自己讲话都能够听到回声,年复一年,永远没有出去的机会,这感觉……实在很恐怖。
凤阳高墙里这些房屋的修建原本不是为了关押犯罪之人,起先凤阳作为陪都,朱元璋修建城墙以备不时之需,简单来说就是老家是凤阳的,建个好宫殿自己将来养老用,或是出事了逃到这儿来。可朱元璋最后成功荣登大宝,且坐稳了皇位,凤阳这座宫殿便日渐荒废下来。张尔蓁眼前的这房子,峭壁飞檐,红砖黄瓦,红色榉木大柱子上用金粉洒出两条潇洒的句子,“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张尔蓁知道这两句诗,是《阿房宫赋》里的句子,翻译下来就是:高台上传来歌声,使人感到暖意,如同春天一般温暖;大殿里舞袖飘拂,使人感到寒气,仿佛风雨交加那样凄冷,与来到此处的人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天上地下,鲜明的对比!
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上,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张尔蓁眼尖的看见风雅涧的东侧,一个肥壮勤劳的大蜘蛛正勤勤恳恳的耕耘,它硕大的蜘蛛网正灰灰密密的覆盖着匾额一角。这是个有主房有抱厦还有大院子的好住处,上房五间,上面是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