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武麟这边看不到热气墙外的场景,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另一边传来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从商易兰手中鱼竿头上延伸出来的锋利鱼线依旧紧紧箍在他的脖子上,其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激的他汗毛直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商易兰这个女人虽然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但程武麟没有忘记她还是这天寂海的城主,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威严感丝毫不亚于杜凌等其他城主。
她说的话,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依旧是可信的。
包括他一动就会死,王陆离也会死。也包括如果配合他们,两人就会相安无事。
或许吧?
王陆离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这边的商易兰又什么都不肯说,能获得的信息太少了。
“咳,这么等下去有点无聊,还是让我钓个鱼吧。”
在程武麟盯视的目光中,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鱼线滋滋地开始滑动,鱼钩的那端向着商易兰的鱼竿头飞了回去,在杆头重新缠了两圈再垂直落下,啵地破开水面沉了下去。
“你没有放鱼饵。”程武麟指了出来。
商易兰略诧异地抬起头:“没想到你还挺有闲心问这个。”
“那肯定,你无聊,我也很无聊啊,这样干站着,谁不无聊啊?”程武麟打了个哈欠。
“呵呵,”商易兰冷笑了下,“心态不错。”
程武麟无视她的嘲讽:“所以你这样钓能钓上来什么?”
“答案。”商易兰从嘴里甩出两个字。
“……”程武麟无语,感情这女人也是在这学姜太公,玩愿者上钩什么的意识流。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城主要什么答案要不到,非要从我们两个人身上取?”
“当然是一些连我这个城主都没见过的东西了。”商易兰讲手指竖在嘴唇旁边,“嘘,你吵到我的鱼了。”
。
。
王陆离用力挣了下从手掌心穿透而过的铁链,在一阵哗啦声响之中稍微挪动了一点点位置,却基本无济于事。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件挂在树枝上的衣服一般,铁链毫无阻碍地穿透他的皮肤,沿着四肢与后颈延伸开,一路连通到周围那圈议会众人的身前。
圆桌审判?
难道是触犯了什么天寂海的“法律法条”之类的?
可他和程武麟除了被程鹿带入城市以外其他什么都没做吧?而且程鹿和那个商易兰还说要招揽他们之类的话。
不过既然他们安排专人监视,也就是说一开始就认定他们二人违反了某项不能被忽视的条件,因此现在这个什么鬼的审判也就是必然了。
问题是,那是什么?
王陆离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完全想象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如果是……就好了……
这时,那三十多个议会成员中的一个发话了,深蓝色袍子虽然完全掩盖了他的面孔,但听声音,王陆离听出是先前那个老妇的声音。
“你可知罪?”
这一句疑问虽然平淡,却如同一道迅猛电流般顺着老妇面前的铁链直通过来。王陆离被震的一个激灵,嘴巴像是自动开启一般吐出两个字:“不知。”
“那你可知,身为上界人,闯入我天寂海的下场为何?”
“应该会死吧?等下,我又不是上界人,为……啊!”又是一道电流一般的感觉贯通五脏六腑,不痛,却让王陆离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这时另一个蓝袍人开口道:“你是不是上界人不是你说了算的,要看你的身体怎么回答了。”
话音刚落,王陆离只觉得体内一阵骚动,那些锁链像是钻入体内的细蛇一般,顺着脏器的间隙向上游去,从眼睛后方打了个旋,最后停在额头的位置。
叮。
头顶传来一声轻响,王陆离有种感觉,仿佛额头之下的那个“印器”被触动了一般。
只是这一声轻响,反而引起了议会众人的一阵骚乱,本来威严的场面顿时有了向菜市场发展的趋势。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人被灌注过吗?”
“只有印器,错不了。”
“不对吧?要不再弄一下?会不会是圆桌搞错了?”
“圆桌审判的结果是不会错的。你身为议会一员怎么也在这质疑上了?你是在灭议会威势涨海盾威风吗?”
“海盾又怎么你了?路鸣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也许是因为姜饮冰不在的缘故?议会成员不完整,会不会对结果有影响啊?”
“不可能!我的圆桌是……”
“都安静!”
嗡!
最后这句大吼声如洪钟,是那个唯一没戴着长袍兜帽的中年男人喊出来的。他这一吼,纷乱的局面顿时安静下来,除了那位老人手中茶壶垂下的水流声,再无别的声音发出来。
“我们议会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男人眉头紧皱着,满脸不悦的神色。
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圆桌审判向来不会失败,这虽然不代表我们会测出不正确的结果,但就现在来看,这个少年确实没有被灌注过,他不是上界人。”
拿着茶壶的老人开口:“这不代表他没有罪,作为下界人串通上界依旧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副城主。”
“那要等另一个少年的审判结果了。”中年男人手一挥,穿透王陆离身体的锁链顿时消失在空气中,悬在半空中的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