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梦。
当周离走出墓园的时候,看到了等待许久的陆华胥。
这个年轻的男人不再像是过去那样病弱了,他的呼吸平稳,脸上不再一片苍白。站在门口时,背影挺立的笔直,真正的像是一个年轻人一样的活着,拥有了健康。
可是他的头却低着,背对着墓园,像是不敢去看。
倾听到周离的脚步声,他微微侧过脸,低声问:“祖母她……走了么?”
周离沉默了许久,轻声说:“她走的很安详。”
“那就好。”
陆华胥轻声说:“真是太好了……”
他低着头,不让别人看他的脸,只是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努力地眨着眼睛。
一列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来,停在了远处。
车门打开,一行穿着西装的能力者们分散开来,将周围隔离。周离看到一些熟识的面孔在其中,那些人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们局长的归来。
可其中……却再也没有那个一脸贱笑和沧桑的中年男人了。
或许,他是真的选择了死来唤醒自己的学生吧?
周离的神情一黯。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陆华胥的情绪很就平复了。或许是强自镇定。他挤出笑容,拍了拍周离的肩膀:“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忙的话,我可能会头疼很久。”
周离看着他诚挚地神情,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就当各取所需吧。”
“那你可有的要忙了。云叔留下了一大堆工作要解决呢。”
陆华胥笑了笑,率先走在了前面,走了几步之后,扭头看向还留在原地的周离:“别愣在那里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的副局长先生。”
周离回头。看向背后的墓园。
看不到钱丽珍存在的痕迹了,可是却像是能感觉到那种柔和的目光。哪怕在梦里,她也如此温柔地凝视着这个世界。
“这就是你的安排么?”
周离轻声呢喃:“真是一副让人得偿所愿的重担啊。”
一周之后,上阳,时代咖啡馆。
午后时分。寂静的下午,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年轻人,他的神情严肃,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右手的尾指缺少了一截,看起来不似善类。
“请问,老板在么?”
他站在吧台前面,轻声问:“我有一些东西希望能够转交给她。”
很。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他在临的桌上找到了那个年轻的女人,她留着长发。正在辅导一个小女孩儿写作业,神情温婉又认真,带着慵懒地笑意。
在看到来者的表情时,愣了一下,很,眼神中浮现担忧。
“您好。我是李子衿。”
她起身,和来者握手。请他坐下:“我只是代管这里,如果你找老板的话。可能要等几天时间,他很就回来了。”
她给年轻人点了一杯咖啡,来者摆手示意不用。
“我的名字叫做洛白。”
穿着西装的男子沉默了片刻,犹豫着,许久之后,叹息了一声,轻声说:“很抱歉,李子衿女士,我给您带来了不幸的消息。”
“在几天之前,周离先生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了。”
他从黑色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死亡通知书’,还有一些零碎的物品,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他的一些遗物和存款,希望您能接受一下。”
一瞬间的寂静,李子衿愣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洛白的表情,洛白的面容哀伤,低垂着眼眸。
“你……说什么?”她的脸色苍白。
洛白低着头:“周离先生去世了,请您节哀顺变。”
“他明明……”
李子衿呆呆地看着他:“他明明说过要回来的啊!你在说什么?!”
洛白沉默不语。
许久许久,在漫长地寂静中,李子衿的肩膀颤动着,她低下头,蜷缩在沙发地角落里,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法压抑的哭声。
就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
“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做好了,当地的能力者和官方我也替你打过招呼了。”
电话中,洛白的声音复杂:“她哭得很伤心,看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就是小女孩儿那里……在听说你死了之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地打我,看我和看仇人一样,还说要替你报仇。
这样真的好么?虽然你的死讯已经发布了,但没必要去告诉她们你真的已经死了吧?”
“这样……对她们来说最好。”
周离低着头:“就让全世界都觉得我已经死了吧。我已经欠她们足够多了,不能再连累她们了。”
“你不想连累她们,这种话你亲口对她们说啊。”
电话里的洛白满是愤怒:“这种亏心的事情以后不要找我来做了好么?我容易得心脏病的。”
“别担心,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找人给你换心脏。”
周离淡淡地回答,挂断电话。
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似是睡去了。
午后地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空气中尘埃乱舞。
在前,堆积成山的漫画书下面,懵懂地少女跪坐在地毯上,手托着腮帮,看着他沉睡地样子。专注又出神。在她的脚下,练习写字的一大堆白纸上涂满了稚嫩的涂鸦。
八足的铁马就这样被她遗忘在那一堆漫画书里,像是睡着了,只有代表双眼的指示灯那里闪着蓝光。
浦南机场。
陶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