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书房。
“殿下,这是属下派人誊录的崔云真的答卷。属下不解,可是科考的评审出了什么问题?殿下从前,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今年有所不同。”
胥子熠仔细翻看着卷子,声音干净而淡薄,不掺一丝杂质,他道:“本王觉得,崔云真这家伙,不是很对劲。”
“为何?”
“崔云真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崔达康。崔达康此人,虽为文官,却性格刚猛,与他这个文文弱弱的儿子全然不同。这篇状元文,句句铿锵,其中的铮铮铁骨,昭然可见。倘若说是他父亲所写,本王倒还能信上三分,可若说是他自己写的,本王断不会轻易相信。”
“殿下英明。”
“本王听闻,此次的榜眼杜志杰表现甚是不错。去,把他给本王找来。”
“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杜志杰就到了。他坐于下首,手脚不知该放在何处,有些拘谨。
“你不必过于紧张。本王看过你的几篇策论,写得很是不错。此番找你,没有别的,只是随意聊聊。”
“是。”
“你与崔云真,可是相熟?”
“回殿下,崔公子是堂堂尚书之子,岂是我能高攀的呢?志杰和崔公子,除却考场外,素无私交。”
“哦?就是说,你对他全无印象?”
杜志杰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道:“也不尽然。若说是初见,志杰认为,崔公子是个生。可谁曾想,那日科考答辩,崔公子字字箴言,刚气旁露……委实……委实令志杰震惊。”
“本王知道了。杜志杰,你是有才之人,切莫灰心。‘有志者,事竟成’。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一天。”
“多谢殿下提点!志杰先行告退。”
杜志杰有些激动。摄政王说他有才,是否代表着他还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胥子熠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那样好看。他用手指轻扣着桌面,一下,两下……似在思索。
崔云真么……你还真是一个谜啊。
季府。
季臻闲来。每逢此时,冉一一这厮,品茗听书,佳人在侧,极为逍遥。
“……考盘之高蹈,颍川之治理,必旌奖之,以风有位;浚民之鹰鹤,虐众之枭虎,必摧折之,以惕庶僚。用能复帝王所自立之,称联之理政务尚综核者,欺蒙虚冒,总事空文……”
“不对啊……季臻,你停一下,把前面那句话重复一遍。”
“哟,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这些枯燥乏味的政道来了?”季臻忍不住调侃。
“切,别瞧不起人好不好?!人家好歹读了十几年书的!快点儿!”
“行行行。丫头可听好了啊,‘用能复帝王所自立之,称联之理政务尚综核者,欺蒙虚冒,总事空文’……”
“不对不对,是上一句!”
“考盘之高蹈,颍川之治理,必旌奖之,以风有位……”
“浚民之鹰鹤,虐众之枭虎,必摧折之,以惕庶僚。”
后两句,冉一一凭借超强的记忆力背了出来。
“真没看出来,你的小脑袋瓜子记东西还蛮管用!”
“也就一般般吧。先前看到的策文,感兴趣就背下来了。”
“先前?你何时见过此文章?这可是崔云真的夺魁之作。”
“?崔云真?有没有搞错啊?!这《状元卷》明明是赵秉忠写的好不好?!明代才子赵秉忠!我可是他的铁杆粉丝呢!”
“赵秉忠……是谁?”
“哎呀!他15岁时为补府学生,24岁中举人,25岁参加殿试,一举考取第一甲第一名,中了状元。很厉害的!”
冉一一瞬间化身迷妹,两眼放光。
“我还是不明白。这和崔云真的文章有何干系?你的意思是,崔云真作弊,窃取了赵秉忠的答卷?”
“呃……有道理有道理……”
“不可能。”
“为什么?”
“崔云真自幼天资聪颖。他的不少诗作都是受到肯定的。且此人怯懦得很,断不敢干出这种事情。”
“可《状元卷》明明就是赵秉忠的呀!而且,好奇怪啊。赵秉忠不是这儿的人,你们甚至从未听说过他。那么,崔云真又是如何搞到他的东西的呢……”
冉一一想不出个所以然。刹那间,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啊!我知道了!莫非,崔云真也来自我们那里?他也知道赵秉忠?!”
“一一……”
“季臻,快!带我去找崔云真好不好?他很有可能是我在青胥落单的同乡啊!”
自上次季臻偷书失败,中箭负伤后,冉一一就没胆继续在他面前提起《青胥引》和回家的事。不过,她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或许,她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现在,崔云真出现了。关键是他知道赵秉忠的存在!那他一定和自己有某种关联!冉一一必须找到他,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谜团要解。
“好。”
季臻根本拒绝不了冉一一。纵使前方有危险,那又如何?“士为知己者死”。他只知道,事关冉一一,自己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崔府大堂,崔云真正在受训。
“哈哈哈……云真!此番你做的很好!果然没有辜负为父的期望!一举拔得头魁,光宗耀祖,没有丢我们崔家的脸!哈哈哈……”
“这都是父亲多年教导的功劳。”
崔云真仍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来由地令崔达康心烦。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