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过年,也就是听着爆竹声,吃了顿萝卜馅的饺子,依然是萝卜,不过林鑫语还记得给每个族人割了半斤肉,重生以来,这顿饺子吃得是最香的。
就像江娜说的一样,小鬼域岛的气候果然十分诡异,才刚过了年,一点点的过渡都没有,直接就进入了夏天。
秦玉依旧没有找到工作,不是他挑三拣四,有那么多成年人可供选择,谁会雇佣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秦玉总不能指望有江娜一家的好运吧。
暴烈的日头大约是成心要把一切生物都驱逐到阴影里,例外总是有的,比如,卖冰水的。
没有云,也没有风,似乎是要下雨了,不过听本地人说,小鬼域岛的夏天就是如此,每一天都可以当做是生命中最闷热的一天来过,有人甚至说,饭可以几天不吃,冰水不能一天不喝。
咸涩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秦玉倒是没觉得有特别难捱,炼制火焰丹又失败了,现在看来,炼制火焰丹的过程反倒成了兄妹俩避暑的好方法,不过也看得出,炼制火焰丹失败不是气温的原因,当初那个笔记的作者到底是猜错了。
家里的粮食还够吃一阵子,实在不行,把固基丹拿出来,那可是好东西,不过秦玉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到山穷水尽,他是不会暴露太多自己的底牌的。
那些制符店根本就是黑店嘛,一小叠加工好的黄纸要五百两银子,一小罐朱砂也是这个价,不说秦玉的制符水平并不高杆,失败率都在五成以上,问题是这些材料就不是秦玉买得起的。
秦玉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丹药店碰碰运气,不知草药是个什么价钱。
“石头!”一声清脆的叫声把秦玉从独自的沉思中拉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撞到墙上。
叫住他的是一位相当年轻的姑娘,坐在三块破木板钉成的小板凳上,守着一辆漆着白色油漆的小车。这小车使用四个木头嘎达似的歪歪扭扭的轱辘撑着,车帮上两个看上去相当蹩脚的大红字——冰水,还有一只看上去更像是猫的老虎。
姑娘比秦玉大一些,却也还没到所谓挑花了眼的老chù_nǚ的年龄,也就才二十刚出头,清秀,苗条,显出端庄的神态,细长眉毛,杏核眼,小鼻子,小嘴,白净的脸庞有些消瘦,如果再胖一些应该还要更漂亮。那是秦家兄妹的新邻居,一户本地人家的女儿方茜,兄妹俩刚搬来时得到了方家人的不少照顾,彼此已经很熟悉了。之前还听方家人说方茜才找到了工作,原来就是沿街叫卖冰水。
说起来方茜还算是幸运的,这种时候还找得到工作,起初是在镇办的饭馆里当跑堂的,年前就接到去报到了通知。方茜妈刘淑芸高兴地咧着嘴,从嗓子眼里冒出一阵阵喜悦的音响。她为女儿由衷的感到自豪——二十一岁了,不能在家里吃白饭了,现在好了,有工作了,可以挣钱了!方茜却只感到一阵阵的委屈,生活太不公了,那些比自己差许多的人都有更好选择,自己也不求能有个轻松体面来钱快的工作,毕竟她也知道如今的工作并不好找,好歹她也是读过书的,去给药师当个学徒应该不算过分,可为什么却是要去做那种端盘子伺候人的下贱活,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有事干就不错了,别净想些有的没的。年轻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能挣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好。”天黑时,父亲方炜带着满身的油腻子味儿回来,方茜央他给自己换个好些的工作,却只招来这样一顿训斥,不过又哪有做父亲的会不心疼女儿,何况方家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最后还是豁出这张老脸来求人,工作的确是换了,不过仍旧是服务业,而且是抛头露面去街上卖冰水,并不会比端盘子更令人感到高兴。
“咕咚咕咚!”里屋传来水倒在碗里的声音,确切的说倒出来的其实是方炜平日里常喝的散装白酒,他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只好喝酒生闷气,刘淑芸也只有陪着哭脸唉声叹气。
就是那个时候,方茜对于父母的埋怨一下子消失了,甚至有些可怜起他们。从记事时起,爸妈吵架大都是为了自己这个独生女儿。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也操了一辈子心,方茜知道父亲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一直都没有如愿,有时会看起来有些重男轻女,不过对自己的确是没的说,母亲这几年也显得越发苍老了,其实她也才刚刚四十出头而已,根本还没到老的年纪,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从没有沾过自己这个女儿的光。方茜从心里涌出一个念头——该让他们有一点盼头才行。于是,她开始卖起了冰水。
……
简单地打过招呼,秦玉加开脚步走向丹药店。本地人的孩子生活尚且如此不易,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伙计,有没有一线天?”打听着来到双石桥镇最大的丹药店,斟酌一番,秦玉报了一个前世做冒险者时最普通的草药,比千里冰封绿裹红还要普通。
“啥?那什么玩意?走走走,不卖药别捣烂。”伙计显得有些不耐烦。
“嗯,也有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名字,您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差不多的草药。”秦玉并不死心。
“没有没有。”秦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会往外面哄客人的伙计,“要买药就进来,不买就滚蛋,别在那装模作样。”
“怎么就装模作样了。”秦玉不服气道,“有就有,没有就说,也别耽误小爷的时间,你家没有我还可以去别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