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定不来了?”岳鹏举向薛弼轻声问道。
薛弼点了点头:“是。张道友说先要下巴蜀,奉师命去寻找‘雷公箓’。由于时间紧急,加之和京中来人碰面实在不方便,所以就不当面向岳帅辞行了。”
岳鹏举略略思量了一下:“这样也好,现在去正一道盟那里对他来说或许还要更安全一些。”只是他没注意到,薛弼的脸色有些古怪。
一条大船从天而降,下方两侧船橹轻轻摇动,排开一阵湍急的气流使其平稳落地,船舷上一条舷梯自然打开斜斜放下。这正是道国用以遨游于九天星海中的星槎,由工墨巧匠所制。世间能与之相匹敌的便只有佛国的维摩那飞舟,沧溟宗的云梭相比之下实在差之远矣。
一名相貌典雅的中年文士自斜梯缓缓走下,他的颔下留着三缕长须,温文尔雅,尚未说话先带了三分笑意。看到竟然是此人走下,岳鹏举当即就是一愣:“会之,怎么是你?”
来人自然是那位秦会之。看到岳鹏举的反应,他当即一抱拳,笑着说道:“为何不能是秦某?莫不是你我二人数年不见,相互彼此之间就生分了不成?”随即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定是因为秦某的那位不肖同门……鹏举放心,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无论天宝宫还是玉虚宫,真大道绝非窝藏包庇之所。”
听到他这样说,岳鹏举心中多少也放心了些。既然是秦会之前来,考察军务云云多半也就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想来是卢宗训事败,上面急忙更换了人手,专门来安自己的心的。
两人并肩向军阵走去,位于阵列之外的除了将领道官外自然还有此次送往天道宫的生员。秦会之眼神一扫而过,有些诧异的对岳鹏举问道:“鹏举,这数量……只怕不太对吧?”
“哦?”岳鹏举也扫了一眼方阵,随后脸色迅速的就阴沉了下去。这些生员的数目的确少了,少了一人——偏偏少的不是别人,正是岳银瓶!
到头来结果是自己的女儿违反军纪,岳鹏举的脸色当即就有些挂不住:“这死丫头……直老,银瓶呢?”
薛弼先是咳嗽了几声,随后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岳校尉她说,横竖那个……明年开春,天道宫才正式开宫,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岳鹏举一皱眉头,“直老,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般支支吾吾了?有话就快说,会之还在这里等着呢。”
薛弼索性一咬牙,也不管什么后果了:“岳校尉说了,早去三个月什么事都不做纯属浪费时间,于是她便也先下巴蜀去增长见识,明年开春时候自然会去天道宫报到的。”
岳鹏举的脸上瞬间青白红黑过了一轮,他的脚下无意识的一用力,数条巨大的裂痕立刻贯穿大地。幸好秦会之及时一发力,以地仙境修为强行将大地合拢,这才没产生更大的灾祸。
“鹏举,你这是……”
岳鹏举是何等人物?一听到几个关键字眼,再联想下几个月里的怪异之处,哪里还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两眼直勾勾的盯向了薛弼,眼中的杀气让薛弼双腿当即就是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这……这件事岳帅您得问韩夫人!”情急之下,薛弼使出了祸水东引之计,横竖这件事也确实是梁红玉一直在拉扯的,“我也是今天一大清早才知道的,岳帅您看,这是岳校尉的亲笔书信……”
岳鹏举却连那封信看都不看,转身就朝着南方迈开步子,同时一声大吼:“破军,拿我的枪来!”
破军两步追上,自觉将沥泉枪送出,身体化为蓝光投入枪中。
“泽莲,觉民,伯远,你们……放手!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灭了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