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及太平道国和正一道盟如何如何友好邦交之前,我们首先不能忘记,毕竟太平是道国,正一是道盟,两者始终不能混为一谈。(阅读请访问)
尽管长江之上船来船往,南北货物之间的交换从未有一天断过。甚至不少出身正一道盟的人反跑到设立在道国内的皇图天策府等地投军,同样也有太平道国的南下求学的……但是这些都起码有个前提,那就是这些人的身份起码别太出格。
打个比方,春秋时期你打我我打你,但是下面的平民还是照常能做生意。可要是晋侯没事干跑到正在对立的秦国去还给人发现了……就算秦伯不下令,下面的贵族们也一准先扣下来再说,哪有就让你大摇大摆过来晃荡的道理?
而正一道盟和太平道国的边界固然管理不严,可张如晦的目的地是哪里?成都,离青城山只有一百里地,阴神出窍起来半个时辰都要不了。青城山又是什么地方?张道陵当年在此传道,四代天师张盛带着人去了龙虎山,有些没走的就在“蜀中八仙”之一的范长生的带领下留了下来,还组建了所谓的“天师正宗”。现在青城山上就两家道派,一派是李八百传的李家道,还有一派就是这个天师正宗。
如果说到这里还不够严重的话,那么当代正一道天师张子祀的正妻、嗣汉天师府的女主人就是青城天师正宗出身,正一道铁杆中的铁杆。假如让他们知道岳银瓶就是混天侯岳鹏举的女儿,会怎么样?
当然,少根汗毛这种事肯定是不会发生的,充其量就是扣起来。要是岳银瓶敢少上一根汗毛,动手抓她的那些青城弟子个个都得兵解谢罪。
不过相应的,张如晦的计划也该泡汤了。
临上船前,张如晦请破军给玄裳准备一包姜片,想让她带在路上吃。结果等上了云梭后,张如晦一打开包裹掀开盒盖一看,脸色当场就不对了:食盒里面满满当当塞的没半片姜,全是蜜饯果子一类的甜食。
张如晦这边还在想是不是破军不小心弄错了,玄裳就已经不高兴了,揪住张如晦的头发就要跟他没完。再怎么没完张如晦也不可能把那些姜片给变出来,他一不会搬运术二用不出来挪移咒,光揪头发有什么用?好在这个时候能解释这件事的人及时出现了。
岳银瓶大摇大摆的提着包着大枪的包裹从门口走了进来,然后将包裹往墙角一丢,随手从食盒中就取出了一枚杏片当着两个人的面嚼了起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两个人什么都懂了。
张如晦立刻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岳银瓶别跟着自己,自己去正一道盟这趟是有多么多么危险,岳鹏举该有多担心她——他还没想到岳鹏举宣称要拿沥泉枪戳死他这一节。结果岳银瓶把他的话完全当成了耳旁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玄裳则是愤怒的朝着岳银瓶飞扑过去,准备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然而在离岳银瓶还有三寸远的时候,岳银瓶的手指头灵巧的一搓,一根麻花就出现在了她的指尖。
然后玄裳就立刻从飞锤变成了吊锤,那张小嘴啊呜一下就把麻花吞了半根进去——然后前进之势反瞬间被止住,转而下落。可惜麻花没有以前张如晦的手那么结实,当即断成了两截。要不是岳银瓶接得快,小家伙估计当场就该摔地上了。
然后玄裳就改缩到岳银瓶怀里去了,剑主张如晦神马现在那都是浮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原本应当对岳银瓶最有利的武器都投了敌,张如晦还能拿岳银瓶怎么样?他总不能和岳银瓶就这样打起来。本来还想抗议这是自己的房间,岳银瓶表示横竖钱都是我家出的你跑隔壁睡去吧。
于是张如晦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最后只能寂寞的站在船边看着那些天边最美的云彩。幸亏后来玄裳又跑出舱到甲板上来玩,一看见张如晦就又走到他身边侧过头,一副我的头就在这里要不要摸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自己总算不是众叛亲离,这个事实终于让张如晦稍稍感到了一丝慰藉。
不管怎么说,原先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此事须得从头计议。
唉,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麻烦呢?相比之下,萨大夫简直是要干净利落太多——
当日梁红玉险些丧命于金毛犼口下,张如晦完全来不及救援。幸亏萨大夫朝金毛犼丢了几块石头——虽然只中了起初第一颗,可就是这么一星半点的时间才让岳银瓶带着大枪及时赶到,救了梁红玉一命。
萨大夫此举就算往小里说,起码也是个见义勇为;往大里说,以他的身份本该早早逃走,就算跑了也没人能说他一个凡人如何做的不当。他肯跑回来救人,这可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最起码梁红玉欠他一条命。
后来梁红玉忙于金毛犼的事情,于是就将还这个人情的责任先交给了背嵬军的诸位道官和张如晦。看萨大夫有什么要求没有,能满足的先满足一下,其余的人情等日后再慢慢还。于是诸位道长齐聚一堂,就告诉萨大夫他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看着面前这么多得道高人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态度来,萨大夫当场就吓得差点跪下去。在再三确认这不是在耍自己之后,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十二岁开始学医,从最低级抓药的伙计开始学起,又从西河学到凉州,一直学到今天。谁知道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结果没想到还是个糊涂蛋。”说这话的时候,任凭谁都能感受到萨大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