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六率,太子亲军,东宫六率参军必然是***,也是未来天子倚重的重臣,如今皇上一道旨意,几乎在高绍全身上明确的烙上了***,不管愿不愿意,高绍全将来的一生荣辱必然寄托于太子,成则出将入相,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高元深深一叹:“圣上此举说明并无意易储,太子地位还是稳固的。”韦震一笑,不置可否,这位皇帝陛下看似随意落子,其实是步步为营,太子羽翼逐渐丰满,这时候用梁王,两人互相牵制,皇帝的位置反而会更加稳固,只是…只是难道这位圣明天子全然忘了前朝的玄武门故事,他就不怕玩火**吗?
“贤侄,你那陈颖蔡三州可是真正的水泼不进啊,”韦震突然转了话题:“不对,如今那里已不是三州之地,连亳州都被胡晃拿下了一大半,势力着实不容小觑。”高元先是一愣,而后一喜,他的脑中瞬间浮现出河南局势,陈颖蔡亳四州地势非常重要,特别是在梁王已起争位之心的时候,四州之地正好插在两淮与京师之间,只要四州之地不失,纵使梁王全有两淮,也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无意间劝服的三州流贼如今竟成了保全太子之位的关键所在。
“可是,”高绍全有些犹疑:“胡晃部下原来不过是流贼,战力并不算强,若是梁王一心图之,以三州五六万新归顺的义军根本不是两淮劲卒的对手。”
“所以,我要给他们时间,”韦震狡猾一笑:“该给梁王殿下找些事做做了。”
养匪自重!高绍全心中突然跳过这四个字,他看着高深莫测的韦震与高元,心里不由一阵发凉,养匪自重这一策的确是给胡晃争取时间的最好办法,只是…只是可怜了河南河北山东三省的百姓,高元看出了高绍全的难以置信,轻轻叹息着说道:“此为不得以而为之,相较于梁王一旦起事所造成的血流漂橹,三省受点委屈也是不得已了。”
高绍全沉默了,他知道他二叔所说的有道理,梁王一旦有心皇位,有兵有钱,很有可能会立即起兵,到时候才是天下将危,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只是,每每想到逃亡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度日如年的流民,他就心如刀绞,千古兴亡多少事,受苦的总是那些百姓…
“妇人之仁,”韦震看出高绍全眼中的不舍,重重一哼:“亏你还是世家子弟,难道就不知道壮士解腕?”高绍全一震,半晌才嚅嚅的道:“只是…若是一旦逼反了更多百姓,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些事,我管不着,”韦震松了脸色,淡淡笑道:“有一位爷早就等候参军多时了。”他拍拍手,招呼高元道:“宴席要开了,我这寿星可不能不在场,穆之,随我一道走吧,有些话,留给他们年轻人说说。”高元点点头,他自然知道那位爷是谁了,与韦震联袂出了书房,把空荡荡的书房留给了两个年轻人。
那位爷是谁?高绍全当然也猜到了,等候参军,什么参军?东宫六率的参军,能让堂堂国公亲自出面的,自然就是东宫六率的主人,太子殿下了。
书房后的屏风缓缓的走出了一个年轻人,身高与高绍全相差无几,眉眼之间有着淡淡的威严,一身常服虽华贵却不失淡雅,胡须垂于下颚,约莫三十许的样子,亭亭而立,如古之君子。
高绍全不敢多看,连忙翻身一礼:“臣高绍全见过太子殿下。”“哈哈,显宗贤弟无需多礼。”太子为人很是平易近人,和煦如春风拂面,他轻轻扶起高绍全,细细打量,赞道:“太傅之子果然非同凡响,孤得显宗真是如鱼得水。”
“显宗不必拘礼,你我兄弟相称就好,我表字平周,显宗若是不弃,就呼我一声平周兄。”高绍全自然连声道不敢,直到太子强逼着,不得以才以表字相称。
太子坐定主位,让高绍全与他相对而坐,亲自倒了一杯茶水,才缓缓的道:“显宗,如今形势对我很不利啊,我那四弟平时不显山露水,很得一些大臣看重,如今一出手就牢牢握住两淮兵权,我真是如坐针毡,寝食不安,也亏得显宗你无意间落了一子,才勉强挽回一些颓势。”
高绍全斟酌了片刻,才道:“平周兄,若是真按我叔和韦叔的养寇自重之法,河南河北山东必将处处流贼,一不慎,怕是就是流贼遍天下啊!”太子暗暗点头,他也为此深深发愁,养寇自重的确能为胡晃赢得时间,就是怕的是一着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到时候可就是悔之晚矣。
如今天下,中原流贼遍野,辽东契丹虎视眈眈,再加上梁王心怀不轨,真正是处处着火,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万不得有半点大意,更何况皇帝一心速速剿灭流贼,明年春就会征伐契丹,时不我待,时间也是万分紧急,由不得这位太子殿下焦头烂额。
“太子,其实形势也没那么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高绍全露出了一丝笑容:“也许是我二叔看的长远,也可能是我二叔无意间歪打正着,如今在河北,我们还有一支援军。”
河北援军?太子突然眼前一亮,似乎豁然开朗,何炯在几个月前就去了河北,以他的号召力,也因为辽东边军虎视眈眈,很多流贼接受了招抚,如今河北北部已有霸州、沧州、雄州、河间府等五六个州已复归王化,这几个州虽然流贼势力本来就不算强大,不过只要细加整训,也会得数万军队,到时候河南与河北两路夹击,既不怕梁王有所异动,也不怕流贼荼毒中原至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