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风踏云南下,径直到了一座小山之中。正是招虎山。
当年父亲与一众乡里,在此惨遭横死,沦为妖怪的腹中餐,使他耿耿于怀。而离去之时,见妖怪已被斩杀,只是他并不知道,那罪魁祸首已经逃走。现如今故地重游,一阵唏嘘。凭着记忆,腾云驾到当年埋葬父亲头颅之地,见已是杂草丛生,便将杂草清理了一番,用运土之术,为父亲修了一个高高的坟冢,又刻下一块墓碑立好,跪在坟前,行人子之礼。又从林间采摘了一些野果,供奉在坟前。
在坟前念叨了一番,想起当年被妖怪抓住,醒来已是在一个山洞里,于是心中念头一闪,便往那山洞的方向走去。行了大概二三里,走到洞外,却听见里面隐约有谈话声传出,心道:“难道是当初的妖怪?”皱着鼻子嗅了几下,只闻到阵阵腥臭,暗道:“果然是妖怪。”当即握住拳头,向洞内喊道:“妖孽,出来受死!”
不多时,只见洞内呼啦啦出来一群野兽和小妖,小妖们都举着大旗扛着兵器,分列两旁,队列中间大摇大摆地走出两个妖怪,一个身材高大,是一头斑斓虎妖,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右眼已经瞎了,用一块兽皮缠着,扛着一把大刀。另一个身材矮小,嘴巴又尖又长,像只灰色的狐狸,手里擎着一把长枪。
那虎妖眯着独眼,看看莫长风,对狐妖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毛头小子,上次我们吃人肉,距今已有十年了吧?没想到今日又有福气了。”
听那虎妖说又是吃人肉又是十年之类的话,莫长风心里咯噔一响,顿时怒从心起:“今日便是尔等死期。”
虎妖闻言哈哈大笑道:“你这黄毛小儿,手无寸铁竟敢口出狂言,小小年纪,你又有何本事与我争斗。劝你乖乖引颈就戮,我一定给你来个痛快,免受无妄痛苦。”
莫长风不再言语,直接扑向虎妖,立掌为刀,向虎妖挥去。虎妖见状,心中鄙夷,一举手臂,抬刀格挡,却见莫长风掌刀过处,竟直接把大刀劈成两段,犹然来势未停,不禁大惊失色,还未有所动作,掌刀已经劈在颈部,登时身首异处,含恨而亡。
那狐妖魂飞九天,见那横尸在眼前的虎妖,断头之处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只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莫长风见状,径直追赶过去,却见那狐妖一拍大腿,从臀部喷出一阵黄色的烟雾。顿时一阵狐骚味传来,恶臭无比,莫长风被熏得天旋地转,呕吐连连,几欲昏厥。待烟雾消散,莫长风终于回过神来,那妖狐却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莫长风气极,转身冲入小妖群中,手脚齐用,杀得尸横遍地。剩下的小妖眼见不敌,都四下逃窜而去。莫长风也没追赶,提着虎妖的脑袋,前去祭拜父亲。之后,莫长风思忖道:“我现在已经下山,也无家可归,不如先在那妖洞中住一阵子,细细打算一番再作定夺。”便又重新回到洞口,将满地尸体埋了,去林中捉了一只獐子,在河边清理干净,回到洞里生火烤熟,又见洞中还有几坛酒,便拍开封泥,就着熟肉,饱餐一顿。而后酒劲上来,便呼呼睡去。
聂清瑶现在并不好过。终日躲躲藏藏,以丧家之犬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十年前,她曾随师父开阳子与一干同门,前往崂山无量宗拜访他的老友,却被无量宗掌教之子一眼看中,念念不忘,不过聂清瑶却未曾察觉。
昆仑乃是天下大派,门中内外围弟子成千上万,道法高深者,也有上百人,但开阳子却唯独对聂清瑶最为宠爱。只因聂清瑶乖巧伶俐,天资聪颖,根骨又绝佳,所以暗中有意,将下任掌教之位传与她。昆仑道法博大精深,武艺术法数不胜数,但要说其中最为闻名的,便是窥探天机的妙法。而聂清瑶却与世间女子不同,心思细腻,对观星占卜之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开阳子欣慰之余,也感到颇为可惜,让如此妙龄少女却将一生付诸于昆仑,使他心里十分矛盾。不过,身为掌教,万事自然是以门派为首,便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聂清瑶非常勤奋,她本就是门派弟子之中的杰出之辈,再加上头脑灵活,各种本领学起来事半功倍,捻手即来。
三年之前,崂山一名长老带着一众弟子,提着珍奇异宝各种礼物,前往昆仑提亲。聂清瑶当场拒绝,使得崂山众人顿感颜面扫地。开阳子知道聂清瑶心思耿直,不通人情世故,出面打个圆场,直接表明自己有意将下任掌教之位传给她。崂山长老不好相逼,愤愤而归。
又过了一年,开阳子门下,以大弟子为首的众弟子突然发难,剑指开阳子,逼其让位。原来这大弟子自负修为高深,却因开阳子欲传位聂清瑶而深感不忿,暗地里谋划了整整一年,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感觉时机已经成熟,才有了上述逼宫之举。开阳子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哪曾想到大弟子心思竟然如此狠毒?可惜当下身边势力已被架空,根本无可用之人,于是亲身与之搏杀,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中奇毒,全身修为难发挥出十之二三,于是拼了一条老命,保下了聂清瑶,把门派镇教重宝中的星图和定星司南交给她,并叮嘱她再也不要回来。为了能让聂清瑶逃走,开阳子拼了最后一口气,将众弟子阻挡在山门之内,给聂清瑶争取了一线生机。
如今,聂清瑶已经在外逃亡了两年有余。这两年来,惶惶不可终日。而她也发现,追击她的人,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