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都有点不忍心了,感觉自己脸上的胡子被扯干净了,便坐起来看着他道:“其实您与魏文帝当真很不一样,他不是个好皇帝,但您尚能明辨是非。”
苦笑一声,殷戈止垂了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打着颤。
“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越是情绪不外露的人,其实伤心起来就越难受吧?风月唏嘘,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忍不住伸手过去,轻轻往上抬了抬。
阖着的眼睛半睁开,殷戈止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一向不会安慰人,我受伤了,也没什么人安慰我,因为哪怕摔断手,我都不会哭。”咧了咧嘴,风月道:“后来我才发现这种习惯不好,忍着做什么呢?想哭就大声哭,有烦恼就给最亲近的人说,这样自己才最好受。不然一个人在角落里同情自己,那也太惨了。”
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殷戈止微微颔首:“有道理。”
然后便伸手,将她整个人死死抱住,往床上一倒。
啥?风月傻眼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厮的手都伸到了自己的衣襟里。
“喂?!”哭笑不得地抓着他,风月咬牙:“我让你想哭就哭,不要压抑情绪,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压抑自己的情绪。”抬脸看着她,殷戈止微微勾唇,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接着就侧头压住身下人的唇,辗转间沙哑着声音道:“压抑太久了,对身体不好。”
果然什么伤心啊难过啊都是骗人的!风月怒道:“不嫌脏啦?不是说妓子低贱吗!”
身上的人低笑,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略带歉意地道:“是我错了。”
微微一僵,风月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道歉了?认错了?殷戈止?她是不是做梦没睡醒?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也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温热的呼吸凑在她耳畔,殷戈止的语气倏地由歉意变成了调戏:“可你落尘为妓,做的还不是我一个人的生意?”
“……”
耳根一阵酥麻,传遍了全身,风月羞愤之下,拳打脚踢,直接将他掀下了床!
“那我嫌你脏!”她怒道:“你睡地上!”
说罢,扯了被子就蒙了头。
衣衫不整的殷戈止坐在地上,看着床上那裹成一团还冒着怒气的东西,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他被人嫌弃了诶!不过他惹了那么多的人生气,还是风月起起来最好看,小脸蛋红红的,鼻梁尖尖挺挺,眉毛倒竖,当真是活泼可爱。
只是……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天气了,现在去冲凉水,会不会感染风寒?
精于算计的殷大魔王,就坐在地上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第二日,使臣进宫了。
风月起床就看见安世冲他们在门口同殷戈止拜别,本以为至少要晚上才回来,谁知道下午的时候,罗昊便带着宫里的消息过来,眉飞色舞地道:“少主,有热闹看啦!咱们陛下主动提出联合吴国抗宋,被吴国使臣婉拒啦!”
啥?风月吓得连忙看向殷戈止。
殷戈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淡然地道:“魏文帝不是吃亏的主儿,主动提出来,条件肯定很苛刻,吴国使臣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就算他放宽了条件,吴国使臣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点头的,只要魏文帝没做该做的事情,那他想要的利益,一定不会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