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琉璃是想让他卖-身,可顾亦君宁死不屈,掌柜的笑眯眯地提议,要不让琉璃押客栈做两天小妾,顾亦君恰好脚抽筋,踹到掌柜的身上某个位置,掌柜的哈哈哈瞬间变成哇哇哇了。
琉璃做小妾的计划只能搁浅,临走前琉璃同情且悲悯地跟顾亦君挥手作别,掌柜的一瘸一拐凑到她身边,赞叹道:“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姑娘果然有手段,够狠毒。”
琉璃怔了怔,随即眼角微微上挑,“是吗?那好人做到底,掌柜的顺便再借我点儿银子,债务多了,大不了让他卖-身给你们,我相公长相还不错吧,就算卖到勾栏里压场子都绰绰有余吧?”
顾亦君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指着琉璃鼻子,“你……最毒妇人心,你真狠得下心啊。”
琉璃突然扑到他怀里,给他个大大的拥抱,顾亦君瞬间僵直着身子半张着嘴,琉璃凑近他耳边小声说,“身无分文你让我怎么跑,我们在酒州汇合,你一个人容易逃,笨蛋。”
顾亦君铁青着面孔,幽幽道,“沈如眉没去酒州,你还去吗?”
琉璃双肩一僵,诧异地侧首看他:“你说什么?”
顾亦君抱着双臂悠哉地靠着柜台:“沈如眉是被黑衣人掳走的,并非一个人潜逃出府,所以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到了酒州。”
琉璃咯咯地磨牙,“你怎么不早说?”
顾亦君寂寞地望着呆傻围观的众人,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和你私-奔太过激动,忘了。”
琉璃气得浑身颤抖,这个纨绔子弟就是故意的,全身上下除了身份特殊,其他简直一无是处。
“姑娘,还要不要银子了?”掌柜的捻着胡须笑眯眯望着琉璃。
琉璃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她接过掌柜的送来的十两银子,擦身经过顾亦君身边时,胳膊轻轻撞了下他,小声说:“我在酒州等你,逃出来赶紧和我汇合。”
说完大模大样地出了客栈,众人望着她的目光更是赞赏,顾亦君暗自磨牙,“这么多人守着,你让我怎么逃。”
好不容易摆脱危机,琉璃苦闷地想买个糖葫芦给自己压压惊,但是想到顾亦君可能很快就从客栈偷摸跑出来,身后又被几个彪形大汉狂追不舍,打乱她的逃跑计划,琉璃忙一溜小跑远离镇子。
和顾亦君分别后,琉璃豁然觉得十分轻松,只是孤身一人前往酒州,她又不敢盲目走官道,毕竟酒州地界治安着实太差,万一不被山匪抢了,就先进了山林野兽腹中,委实死得憋屈,于是只能改走山路,可途中没了顾亦君聒噪,颇有点儿不适应。
两人分别五天,琉璃方向感委实不好,虽说一路她尽量小心谨慎,躲过几个下山的山匪视线,可却还是迷了路,唯一有机会打听酒州路线的便是山匪,可她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去问:“大哥,请问酒州县衙怎么走,能不能方便带个路?”
估计下一秒就会被挥刀咔擦。
白天行路还算凑合,夜晚就明显影响视线,怪不得行人客栈住宿都是晚上,因为晚上着实利于野兽出没捕食,或者山匪出没打家劫舍……总之习惯晚上外出的,都是高危行业。
琉璃想尽快找个山洞先待一晚,毕竟突然飞沙扑面,狂风呼呼刮起,山林中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嗷嗷的狼叫。
她走得飞快,除了天空挂着几颗星星,周围漆黑一片,脚踩在枯树叶上发出咔咔脆响,周围诡异的气氛让她忍不住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真倒霉呀,本以为顾亦君好歹学过几年剑术,能派上用场,可艰难万险的时刻他却又不在场,琉璃一边想,却没留意周围狂风中头顶树上的灰衣粗布蒙面人,“没抓到狼崽,抓个小妞卖了也能换不少钱,哈哈哈。”
这冷冰冰的笑声夹杂着狂风飞沙,听着格外瘆人,琉璃吓了一跳,可双腿又吓得不能动弹,像被钉在地面一样,怎么都抬不动。
黑暗中,琉璃吸吸鼻子,突然感觉头顶寒光渐近,她吓得紧闭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哇的哭声刚要冲破喉咙,却听身后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砸到地上的声音,琉璃惊恐地回头望去,却见一柄钢刀从空而降,刀刃直直从后背插进灰衣人身体,哇的一声惊叫,灰衣人趴在地上瞬间口吐鲜血,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越过琉璃望着她的身后,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琉璃的方向,“你……”
说话间又吃力地伸手往怀里摸了摸,只见他指间蓦然夹着三枚银针,眼中寒芒一闪,就要朝琉璃射来,琉璃胳膊一紧,瞬时被人往旁边猛地一拉,眼前一花,她踉跄地被人一把揽入怀中。
三枚银针蹭蹭蹭整齐排列,射入不远处一颗树上。
琉璃苍白了脸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望着他,颤抖着唇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狂风渐渐停下,他下颌抵着她的头,手抚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怀中,呼吸还有些气促,“若是本王来晚一步,你怎么办?”
琉璃心中莫名铺天盖地一片暖意直冲头脑,她紧咬下唇,伸手穿过面前人的腋下,搂着他的身子,侧首紧贴着他的胸前,情难自禁地开口:“王爷。”声音喑哑,哭得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
她本以为,这次她是必死无疑了,她以为世上除了烨哥哥,再不会有人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将她紧紧护住了。
不知在他怀中哭了多久,她才从他怀中起身,红肿着眼睛惊悚地望着他胸前被泪水鼻涕浸湿的衣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