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当中,每一位劲敌都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当然这劲敌二字不是指那些同辈修行人,他们还配不上,就只能使一些下三滥的阴损手段。虽然最初看去,成效确实不错,将他打落凡尘。可再爬起来,就是另外的光景了。
破后而立,其实并不可怕,而且有不少修行人还对此求之不得。只可惜能做到的,少之又少罢了。
也只有那些境界更高的前辈修行人,能够真正与诸葛尘打一个平分秋色。至于境界更高的老王八蛋,不是不想出手,只不过有整个诸葛世家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在明面上动手罢了。就算是一些隐藏在背地里的,也唯恐被发现。
其实到了这份上,胜负已分。
剑妖已经重伤,再想要翻起大风浪不仅是无稽之谈,而且还极有可能将辛苦修行而来的性命搭进去。纵使现在离去,一直隐忍不发,恐怕境界也会大跌。再想要站在这地步,面对着能否成圣的大道抉择,都毫无疑问是痴心妄想。
最根本的原因,就全在已经破碎掉的空心剑上。那才是它的大道根本,就如同修行人的修行路,断掉便是一切皆休。
它开口说道:“如今局面,你我心知肚明,虽然不愿意承认,可败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可你若是想直接将我斩杀于此,恐怕还做不到。虽然说少主是你,可我在洞府之中毕竟还经营了几百年的光阴。狡兔尚且三窟,更何况是我?随便躲在哪个角落再来几百年,反正你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不走不是?等你走后......我绝对等得起,我便再走出来,东山在起。”
其实这些话对于诸葛尘来说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攻心计,非要称得上手段都是抬举,可还是得说。要因此得了一条性命无忧,岂不是天大的幸事?
再者说剑妖确实没把握能从诸葛尘的手中逃走,白衣少年如今的境界算不上真正的出类拔萃,可杀力却是。这样的修行人才是真正的恐怖,不以境界论英雄,是因为修行人的境界没人能说清,水涨船高过后,昔日仇人就极有可能沦为剑下亡魂。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诸葛尘就对其中一件事印象尤为深刻。
有一位儒家读书人,还未成名之时可以算得上是饥寒交迫。尤其是还在梵天界地时候,更是穷的叮当响,就差上街要饭乞讨了。
左邻右舍对于此人一般都是冷眼相对,什么远亲不如近邻?说不上。
而那些恶霸更是过分,恶语相向再加上拳打脚踢是经常的事,没事的时候嘴上无德,还总将读书人死去的爹娘挂在嘴边。
而诸葛尘遇到那位读书人的时候,正是严冬的大雪日子当
中。
白衣少年走进一家小酒楼,还未开口,便看到了一名坐在小板凳上正在说书的读书人。他身着只能遮蔽身体,却远不能御寒的破烂衣服,还言笑晏晏的看着眼前的各位酒客。只是人家沉浸在酒杯之中,哪里有闲心听他讲故事?更何况这穷乡僻壤的,识字都是少数,这些风雅的故事,对于他们而言,与那喝酒没有铜钱一般,没用!
倒是只有诸葛尘听了进去,尤其是就着小菜,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临到头,他还把店小二给叫过来,开口问道:“同你打听个事,那个说书的,叫什么啊?”
店小二拿着抹布,擦着诸葛尘旁边的一张桌子,开口说道:“他啊,叫宋清风,是个实实在在的可怜人。如客官您所见,现如今就在咱们酒楼当一个说书先生,每日管饭,本来也管住。不过他有自己的宅子,每天也就都回去睡了。工钱的话一颗铜板一天,不高是不高,不过对于他这样的穷读书的来说,正经不错了。要不是我们掌柜可怜他,您出去问问,哪家要他?不过该说不说,这宋清风还是颇有些志向的,只要有人问他,他便说一定要进京赶考,出人头地。可这等堪称光宗耀祖的事情哪里有说的那么简单,所以说到头来,也就是说这听听罢了。”
诸葛尘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轻声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说完这句话,他便一挥手,将店小二挥退。心中想着的是,这样的读书人,自己得去认识一下。至于更后一些的结交,得看对方对不对自己的脾气。
所以一直等到酒楼中的客人都走光的时候,诸葛尘仍旧坐在那里,瞧着虽然像是在喝闷酒,可那熠熠生辉的眸子却不像是失魂落魄。
诸葛尘走到宋清风面前,递上酒杯,开口说道:“说了这么长时间,喝点?”
经受了世间这么多的恶,宋清风面对这份善意倒是有些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僵硬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罢了。
诸葛尘继续说道:“听酒楼里的店小二说,你想要进京赶考?”
宋清风点了点头后说道:“确实如此,怎么,公子你也是来瞧不起我的?大可不必。人各有志,哪怕极难实现,却也必须得有指路明灯才行。不然就是苟活于世,来这里走一遭,生来颗粒不带,死后一捧黄土,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瞧不起。”诸葛尘从自己的芥子中拿出一壶好酒,就冲这句话,不饮仙酿,成何体统?“只不过我得说一句公道话,你宋清风如果只想着靠着一枚枚铜板的积累,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够去京城的钱?”
宋清风吧咂了一番醇厚酒香,而后仰天长叹,
就差以手覆面掩泪滴了:“我又何尝不知道?但从小我就是个没爹娘疼爱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