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睡了一天一夜,直到最后终于完全冷静下来,几乎是飞奔回了易氏。
ceo半死不活,cfo萎靡不振。公司里人心惶惶,成小顶在易氏尽力维持局面,连退休的易清远都回来讲话了,所以当成小顶看到思郁出现在会议室冷静地代替ceo例行开会时,委实是松了一口气。
消息早就在业内蔓延开来,什么“易氏总裁半夜遇袭,易少夫人年轻守寡”、“易氏年轻cfo继承易氏,不日将任执行总裁”等等。
“思考了易与谦最后的那番话,我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不过三天后,她在易氏官网上单方面宣布和彭与彬结婚。
彭与彬闻风顺水推舟辞去“e”执行总裁一职。然后漫天漫地的新闻变成了,“金融新秀娶年轻寡妇,即将入赘”、“易氏家族大权旁落,商业帝国将倾”之类的。
直到易清远在公司官网上宣布收彭与彬为义子,继任易氏集团执行总裁。
豪门风波传得沸沸扬扬,她冷眼旁观。
她不知道易与谦和彭与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只要是他拜托的,自己都会答应。
易清远的举动彻底让她明白:没他,也没她。
哪怕,她一点都不爱彭与彬。
她狠狠地提着一口气。
思郁再次见到彭与彬,竟然是在易家。
易清远居然说收了彭与彬为干儿子,思郁本来以为是权宜之计,没想到易家二老是当真的,易清远还要为思郁和彭与彬做主择日成婚。
思郁不安地坐在易家的紫檀太师椅上,透过雕花茶几上的蔷薇花,几乎是恐惧地注视着对面好整以暇、呷着清茶,甚至还和易清远谈笑风生的男人,哪怕易夫人都给了他几分面子,给他添茶。
望着那张和易与谦相似的脸,思郁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假设。
彭与彬和易与谦长得那样像。
但她从来没有爱过谁——没有爱情的婚姻,起码不会吃亏。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那是沪宁省轰动一时的盛大婚礼,湖广省的詹家兄弟也带来女伴出席,詹宇澈挽着安晓钦坐在贵宾席,安晓钦盛装甚至还佩戴着“素衣”,还有好多达官显贵,透过花纹繁复的头纱,思郁仔细端详着周遭的一切。
婚礼是彭与彬找人策划的,衣香鬓影,成千上万的花朵展娇颜,五颜六色的彩带成牛毛。戒指也是彭与彬选的,眼前的男人把一枚定制素钻戒指戴在了思郁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上素钻周围攥着深深浅浅的花纹,仿佛是绘成了斑驳掩映的竹叶,思郁也把同款的男士戒指戴到了彭与彬的指节上。
她感觉自己要窒息——然后,在无数镁光灯与喧哗中,彭与彬深深地注视她,那眼睛温暖得好像午后的曦,思郁几乎有种这个男人深爱自己的错觉。
他的眼睛渐渐靠近思郁的眼睛,思郁感觉自己就要陷阱去了,她也真的陷进去了,陷到了记忆深处温和如水的光晕中。
他微薄的唇吻着她,仿佛带来草莓的清凉与甘甜。
哪怕宾客,也是彭与彬敷衍打发的。
但送思郁和彭与彬回彭与彬的别墅的,却是易家的司机老程,成小顶也做了新总裁的助理。
新婚夜,思郁第一次到彭与彬的别墅来。
这座现代欧式大理石三层别墅坐落于温柔湾北边卷帘湾的半山腰上,卷帘湾无数石青色的松杉在海风中招摇,只有稀疏的欧式风格的建筑坐落其中。
客厅里是简约现代风格,素色的墙壁,璀璨的水晶吊灯,玫红的清一色灯心绒布艺沙发,沙发的边角点缀了繁密的纹饰,仿佛竹叶相映。墙角真的放了湘妃竹盆栽,青翠欲滴,落地窗外就是后花园,花园外围弧形的白漆铁栏杆对着是波涛汹涌的海。
海风呼啸过深邃广袤的水面,漫天繁星洒落,星辉落到海面上,仿佛光滑的黑巧克力蛋糕上洒屑。更别致的是巨大玻璃落地窗前垂落的一席湘妃帘,两扇对称,孔雀银线次第缀合无数湘妃竹片,最后平金绣成流光的竹簇环抱花样,竹上点点与斑斑,犹似泪痕滋生。
此刻,天上星河转,人间幕帘垂。
她提醒自己提住一口气。
思郁望着湘妃帘后若影若现的荧光,终于有些出神,彭与彬从背后抱住她,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他说:“小郁,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我什么都依你,我会做一个好丈夫。”
郅思郁、思郁、郅总、总监、郅经理、郅小姐……
但如今身边的人还没有一个叫过她“小郁”,他的声音温和,像午后温润的河风拂过无数榕树叶,仿佛是从记忆深处传来,隔了时间的长河,带着毒品一样深深的蛊惑。
思郁内心深处突然传来一丝悸动,然后,如星星之火,肆意燎尽心原。
她尽力屏住那口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坚持住,忍忍就过去了……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始吻她,她也偏过头,生涩地回吻。
他终于将他打横抱起,思郁一惊,随即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他抱着思郁上了二楼主卧,小心把她放在了那素白的现代简约大床上,他的面孔离她越来越近,思郁觉得自己落入了温暖的午曦中,一室旖旎绚丽开来。
她还是尽力屏住一口气。
床单是边角绣着无数赤赭竹叶暗纹的玫红色天蚕被,卧室一角里也放了湘妃竹盆栽,海风带着淡淡的腥咸,穿过大理石露台、半掩的玻璃落地窗,虚浮地撩起月白色织锦窗帘,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