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麻喇姑见怀袖真急了,便不再与她说笑,瞧了眼座钟道:我去伺候老祖宗那边摆膳,你且在这儿等我,中午就在我这儿用膳吧。
怀袖点头,待苏麻喇姑去了不久,便听得外面有宫女脆生生的声音道:给恭亲王请安!
怀袖只以为自己耳朵听差了,搁下笔起身走出佛堂去瞧。
苏麻喇姑居住的佛堂正对着慈宁宫后殿的后花园,以往康熙由乾清宫来给孝庄请安,便常走这里的门。
怀袖跨出门时,正瞧见一位身着五爪青蟒朝服,颈间挂着四眼玛瑙血红色朝珠的男子正对施礼的宫女摆手。
瞧见此人,怀袖不禁惊道:果真是恭亲王?!
常宁听见声音,缓缓回转身形,正瞧见怀袖目光怔怔然望着自己,八字眉抖了抖,笑嘻嘻道:哎呦,一回宫就瞧见你了,心情格外爽落!想本王爷了吧?
怀袖一时间竟忘了行礼,走至近前仍不敢置信地仔细瞧着常宁。
常宁见怀袖水眸如凝晨露般望着自己,眨巴几下黑豆小眼,问道:怀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该不会突然觉醒,原来心里真正牵念的人是本王爷吧?
怀袖脸一红,一拳定在常宁肩胛上:出去这么久,这张嘴还是没长进!
常宁呲着牙,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胛,沉吟道:俗语讲打是疼,骂是宠,你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不好!
怀袖正欲开口,恰瞧见苏麻喇姑由**的园子里走了出来。
苏麻喇姑一眼瞧见常宁也颇感惊诧,又见怀袖立在旁边红着俏脸,心下知常宁定是又与怀袖逗趣,便笑道:方才怀丫头还央我去向老祖宗说与王爷指婚,可巧王爷就回来了,你俩个莫不是心有灵犀?
苏麻姑姑,你……怀袖羞怒不已,蹙着一对绣眉嗔向苏麻喇姑。
常宁见怀袖羞恼,笑嘻嘻道:咱俩的事儿改日慢慢私下再叙,此刻我先进去给老祖宗请安要紧。说罢,逃也似地向慈宁宫后堂而去。
留下怀袖站在原地,怒目而视着掩唇而笑的苏麻喇姑。
与苏麻喇姑闲叙了一个下午,怀袖直过了晚饭方才从佛堂出来,行往清芷堂的一路,怀袖心内不禁暗思:常宁往日进慈宁宫给孝庄请安,最多不过个把时辰定会出来,今日至此时尚未见他出来,莫不是有何要紧事?
回到清芷堂内,翦月等人见了赶着围过来,今日未见着怀袖的人,知晓内情的福全和翦月显得格外不安心。
此刻瞧见怀袖神色如常,都方才安放下心思,翦月等人伺候怀袖用过了茶,怀袖便将众人纷纷遣退,独自坐在书桌前抄撰经文。
不知不觉间烛芯渐长,怀袖用发钗拨了拨灯芯,侧耳倾听时才知已过了亥时,将手中的紫毫玉笔轻轻搁在笔架上,起身行至门前,轻推开门扉,踏着一地的月色清辉走至院落中。
夜色阑珊时,朱红锦帐内当只剩下一对新人了吧……
思及此,怀袖止住思绪,不禁轻轻勾了勾唇,暗笑自己心内终究还是放不下,放下的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表象罢了。
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下,怀袖仰脸看向天际的一团满月,轻声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若是一直若儿时般心思纯净该有多少乐趣!
正当思绪神飞时候,忽闻屋顶上的青瓦似轻响了几声。
谁!怀袖轻喝时身形已向外跃出数步,转身抬首望向房檐之上,只见一道人影一闪,待怀袖点脚尖欲向上跃起时,却被一道劲力按压住肩膀。
怀袖反手一记大擒拿手探向肩膀上的手臂,那人却并未躲闪,怀袖惊讶之余抬眸望去,见来人居然是官千翔。
方才房檐上的人是你?!怀袖询问时松开了擒在官千翔手腕上的手。
官千翔勾了勾唇浅笑,不答反问道:你觉着呢?
怀袖抬首再次向房檐上望去,那里一片寂静,又狐疑地凝着官千翔,怀袖蹙眉问道:方才蹲在房檐上暗窥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官千翔依旧平素那副桀骜神态,轻笑道:你觉着是我便是喽!
知道他向来如此,怀袖也懒得跟他计较,问道:今日召羽大婚,你这当哥的不去陪客人吃酒,跑来这里做什么?
官千翔哂道:召羽大婚又不是我大婚,我陪个什么劲!
怀袖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理会,径自又坐回台阶上,继续托着香腮看月亮。
官千翔见她如此,不悦道:本王好心深夜来瞧你,你也不让本王进屋,如此待客之道,真不晓得你平日是如何教导公主的,岂不误了皇家子弟?
怀袖闻言笑道:怀袖敢问王爷此刻是什么时辰?再问王爷您脚下所踩之处为何地?王爷都不讲礼数,反过来还挑我的礼!
官千翔闻言,仰脸大笑道:哈,本王爷果真眼光不错!我早说过喜欢你这性子,现在是越瞧越喜欢!
怀袖见他说笑的一时忘了形,立刻跳起来一手掩住他的嘴,低嗔道:你不会当真忘了身在何处了吧?这里可是皇家禁地,你如此大声张狂,若被巡夜的御前侍卫听见……
怀袖刚说至此,只觉手心被灼热的唇轻啄了一下,顿时如被火燎般缩了回来,瞠着一对水眸怒凝着官千翔。
你在担心我!官千翔凤目含笑,浅声道。
你少臭美了,我是怕你被发现在我的清芷堂而遭连累!
怀袖说话时,转身向房内行去,官千翔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去。
环顾一圈怀袖的书房,官千翔笑道: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