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巍说着皱起了眉,仿佛是忆起了甚么不快的往事:
“真是胡闹。若他不听话,我们便告知无双城,让他们换了这把剑!”
“是!”
‘花’巍所推测的大多属实,唯一想错了的,便是承王已于数日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焕州。眼下的他正在王府‘花’厅内来回疾行,英俊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显得有些狰狞。
“小畜生误我!”
“父王息怒。”
小承王高卓跪在‘花’厅正中。面无表情地重复着这句话。在高阳耳中听来,更像是冰冷的讥诮般,让自己气血上涌。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儿子面前,扬手就是一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高卓的面孔顿时高高肿起,同时嘴角流出一线血丝。他却擦都不擦一下,只是冷冷地将知道了实情的承王向自己兴师问罪以来,自己说了无数次的话再次重复一遍:
“父王息怒。”
“与云家接洽之事你没办好,反倒把云家少主给伤了;让你管‘折山水’,你倒好,金山那边也不过问。只顾将人手派出去为你抢‘女’人……这下惊动了‘花’巍那老东西,他必死咬住我们不放。你叫我如何能再‘抽’身去昌州找余王共商大计?!”
“父王息怒。”
“你再说这四个字我便杀了你!”
“父王要儿臣死,儿臣不敢不从。也好去随地下的娘亲!”
“你!”
“儿臣固然该死,只是黄泉路上见了娘亲,却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她却要问你甚么?”
“问我她做错了甚么,要被你‘逼’得投井自尽!”
“小畜生!我杀了你这小畜——”
承王高阳高举右掌‘欲’再击下,却颤抖个不住,左手紧抓自己前襟,痛苦地皱起了眉。
“父王?父王!”
高翼见状大惊,赶紧起身扶住他。
“滚,你给我滚!”
高阳想推开他,却一口气接不上来,瘫软在儿子的怀中。
“来人,来人哪!”
高翼抱起父亲,一脚踢开‘花’厅‘门’,向着如墨夜‘色’狂喊。
红肿的脸上,满是泪水。
……
几乎与此同时,云歌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后厨房中,几个厨子正在汗流浃背地切菜炒锅。
一个相貌粗豪的屠夫模样的人,扛着一只洗剥干净的‘肥’羊走了进来,重重把肩上的生‘肉’往地上一抛,一屁股坐在羊身上,扯下项间围着的汗巾拭汗,一边胡‘乱’地嚷道:
“老蔡!老蔡!赶紧过来收‘肉’算钱!”
“浑喊甚么!”
一个胖胖的大厨不悦地放下刀走了过来,踢了一脚羊‘肉’,口中嘟哝道:
“这羊可是今日宰的?”
“废话!谁见过我古一刀卖过隔夜的‘肉’?你若不要,我自去卖与别家!以后,也别想我再送‘肉’到你城西!”
那屠夫恼怒地起身便要抬羊,胖大厨一听以后恐怕再无食材进‘门’,要紧拦住他:
“哎,我又没有不买,你却发狠作甚?南市中‘肉’档恁多,我可是独选了你一家呀!”
“哼!知道就好,我们悍家发了话:不得卖鲜‘肉’于你们城西,不然按帮规处置。若不是贪图你出的价高,我何苦冒险每晚偷偷过来送‘肉’?”
“好说好说,我听城西好汉都说老古是条讲义守信的汉子,果然不假!”
蔡厨师知道古一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物,当下挑着大拇指赞了几句,果然他的面‘色’和缓了下来,将汗巾往肩头一搭,懒洋洋地站起,走了两步,从案板上信手拈过一块熟‘肉’,丢进嘴里大嚼起来,一边还口齿不清地道:
“嗯,老蔡你手艺真不错,这‘肉’炖的酥烂入味,好吃!”
说着又伸手去拿,蔡厨师看得‘肉’疼,连忙过来横在他与案板之间,意图保护自己的劳动成果:
“嗨嗨没这两下子还当甚么厨子,我蔡食髓可是在快活楼里做过二十年的!”
古一刀由衷地点头:
“怪不得这么晚了还要吃酒,你们城西的一只眼好口福,不过这饭量也恁大了些,却不怕撑爆了肚皮!”
蔡厨师撇撇嘴:
“说来让人烦燥,艮挎刀这几日宅子里来了不少客人,每日也不见他们外出,尽是聚在一起吃酒玩乐。我们几个虽是经过大阵仗的,却也禁不起这么天天大煎大炒的折腾。怕是他们几个还未走,我们就要累死了也。”
“人?有多少?来了多久?”
古一刀不住嚼动的腮帮停住,像是对此话题来了兴趣。蔡厨师仿佛反应过来,有些不安,支吾着开始敷衍:
“其实也没多少……哎老古,此事休要说将出去,不然可别怪我翻脸,从此不做你生意啦!”
“哈哈!”
古一刀接过一贯钱,贪婪地朝着灶上昏黄的油灯和炉中火焰‘混’成的亮光照了照,笑了一下:
“说甚么?说我给城西送‘肉’?莫非我不怕被杀生档的自家兄弟剁了手去?我才不傻!”
“那就好。”
古一刀忽然显得意兴阑珊,打了个呵欠:
“明天照旧送半片猪‘肉’过来,钱记得准备好,无论新客熟客,我家是概不赊欠的。”
“我理会得,放心。”
古一刀随意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