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教妙仙坊的姑娘们跌了下巴。心里嘀咕,这老牛进了妙仙坊专爱吃嫩草,可这嫩牛爱吃老草的,倒是头一回见。若说妙仙坊最老的那个,那便非翠姨莫属了。
之前那个红衣女子上前,笑道:“哎呦,这位公子品味可真是与众不同。头一次来吧?干嘛非要找个老的呢,我和你说呀,找个像我们这么嫩的,一样伺候得舒舒服服!”
“是呀是呀!”姑娘们纷纷应和。
“姑娘们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这吵吵嚷嚷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名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摇着美人面扇,拨开人群扭着腰走近。
这便是妙仙坊的鸨母翠姨。
她一眼所见的,是那叠厚厚的银票。
两目发光,随即化作谄媚的笑脸。她表现出十分的热情,生怕有所怠慢。
“哎呦喂,这位公子,老身见您有些脸生。头一次来吧?快快,告诉老身您喜欢什么样的,老身这就给您安排去!”
那俊俏公子玩味一笑,用玉扇点了点她:“就你了,走,咱们换个地儿聊天!”
起初,翠姨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呆愣,只问:“公子您说什么?”
而俊俏公子抓着那把银票已起身先行,不曾回眸,他言道:“怎么,不愿单独和本公子聊聊?”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银票。
见状,翠姨立即尾随,嘴上连连说道:“愿意愿意,公子这边请。请问公子如何称呼呀?”
俊俏公子神秘一笑:“鄙人姓陆。”
进了房间,翠姨忙着给客人倒茶,她一边倒着,一边恭维道:“陆公子呀,您生得这般风度翩翩,白净俊俏,可真教人过目不忘呀!若您是个女儿身,就算是我这妙仙坊里的花魁,也及不上您的一半!不过,老身对您没甚印象,请问,您是哪家的贵公子呀?”
“哈哈哈!”俊俏公子朗笑:“你这妙仙坊,做的乃是迎来送往的生意,又何需真正记得谁?”然而他说着,竟伸手解下了竖发的玉冠,一头破布般的青丝滑落,散在肩头。
登时,说话的声色也似细腻了许多。
“翠姨,你可瞧仔细了,可还认得本公子?”
这一瞬间,翠姨看得目瞪口呆,眸仁滞住,眼前的一切令她太过意外。
这哪是什么玉面公子,分明就是个倾国佳人。
而细细辨认,确实有几分面熟。
谁呢?
陆月白站起来,摇着扇子笑道:“那日我被人贩子卖到你这妙仙坊,显得被你逼良为娼。后来我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这不你看,煮熟的鸭子可是又飞回来咯!”
经她这么一说,翠姨倒是真想起来了。那次本以为收了个摇钱树,结果还是给弄跑了,气得自己三日无寐。
可这次回来,换了男装,更重要的是还带了那么多的银票。想必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翠姨此时内心开始忐忑,自己莫不会沾上什么官司吧!
不过翠姨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是不会轻易乱了阵脚。虽有些心虚,但嘴上仍是说道:“这位姑娘真是说笑了,我的妙仙坊,做的是正当的买卖。讲究的是一个你情我愿,哪会有什么逼良为娼的事?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还有,本坊不接待女宾,纵是姑娘银钱再多,老身也不贪图,姑娘请吧!”
“哟哟哟。”陆月白忍不住笑着:“当初就为了那区区十两银子和几个大男人讨价还价的翠姨,此时竟这般风高亮节,这么多的银钱竟丝毫不贪图?”
“本行有本行的规矩,姑娘请吧。”翠姨侧身,忍着不去看那银票。
陆月白重新坐下来,饮着茶,指腹在那叠银票上头划着圈圈。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我记得上回你和我说过,来你妙仙坊的,尽是些达官贵人。那么我想,整个瑾都上流社会的事,想是没有翠姨你不知道的吧?那我今日就想问问翠姨你,可知当朝宰相有个庶女,名曰陆月白,现如今,嫁入了皇室,是元王刘珩的正妃?”
翠姨的背影颤了一下。陆月白?元王妃?这些她自然有所耳闻,只是翠姨忽然联想到方才这姑娘说自己姓陆,莫非她便是那陆月白?
顿时整个脑子嗡的一下,惹了大祸了!
若是普通的官司,大不了关了妙仙坊。就算流落街头,好歹也能留命苟活。但若冒犯了皇室中人,这罪名只怕不是倾家荡产这般简单。
翠姨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蓦地折矮了膝盖,她跪着来到陆月白。不住磕头谢罪:“元王妃恕罪呀元王妃,老身当时真是不知道您的身份。见您长得如天仙一般,就不由自主地动了留您的心思。要怪就怪那几个小子缺德,竟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拉老身下水。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身吧,老身再也不敢了!”
陆月白故意冷笑道:“呵,饶你?谈何容易?本王妃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得罪过我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翠姨下得连连磕头,额头都磕青了。
“王妃饶命呀王妃,王妃身份高贵。而老奴只不过是个市井□□,身份要多低贱有多低贱,不配脏了王妃的手,王妃饶命呀!”
陆月白侧过头来,托手倚着雪白的腮,凝视了翠姨片刻,方缓缓开口:“好吧,既然你怎么想活命,那我就成全你。但是,你必须要替我做一件事。”
翠姨一听,本已冰凉的手指开始渐渐回温。她缓缓抬眼,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