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卿皱了皱眉,想要再说,周管家却转了身。
他一句话哽在了嗓子眼里,憋的脸色有些难看。
周管家走几步又顿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眼楚元卿,冷讽道:“楚大人都有大靠山了,何必还来见我家大人?”
前来两日程止都要去向皇上举荐楚元卿了,路上听到行人议论,吓得忙揣紧了折子,暗骂楚元卿不厚道。
这种大事竟也隐瞒他,差点害了他!
楚元卿听了周管家的这句话,只觉心口发冷,额头见汗。
可他何其无辜!?
一个多年未见过的表妹,是好是歹,与他何干!
他没有沾她的光,却要被她的名声所累,这是什么道理?!
程止眼睛瞎了吗?看不到他的才能吗?为了这种小事就要放弃了他!
只是这些话楚元卿自然是不敢说的。
看着周管家进了府,并让门房关闭府门,他怔怔站了会儿,神不守舍的回了昌乐坊。
与楚元卿的内敛寡言不同,高氏整个人都气炸了,口里的恶言秽语不断的冒出。
这些年他们为了能登高一层,做了多少努力,花费了多少金银,如今胜利在望,被一个妓子给搅和黄了!
高氏觉得血液都沸腾了,恨不能掐死郑清仪解恨!
楚元卿刚下马车就听到了院门都关不住的叫骂,他闭了闭眼,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与楚元卿一样觉得世道不公的还有老侯夫人、孟致沛,郑清仪。
是啊,楚元卿是楚元卿,他们是他们,两者不相干,何至于这般抨击嘲讽!?
再没有比他们更想要楚元卿仕途高升的了。
可眼下的情况却与他们想象的截然不同。
老侯夫人唯恐兵部侍郎一事生变动,当即便拿了五万两银票让郑清仪送去昌乐坊。
当夜楚元卿便带着银票再一次的去拜访了程止。
夜深人静的,程止倒是见了他。
看他递来的银票,忙推回去,吓道:“用不着如此,用不着如此。”
“楚大人这几年政绩卓着,在一众官员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是以后高升,那也是楚大人自己努力得来的。”
说着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笑着又道:“只是,任何事情都少不了机遇二字。”
“楚大人的情况我明白了,一定会替楚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的。”
“皇上惜才,定会看到楚大人的过人之处。”
孟郑二人与姜家结下的梁子,这辈子都化解不开。
依着姜家和太子的关系,他若是在这个当口力保了楚元卿,那太子那边他可就别想靠过去了。
一方是郑清仪这对表兄妹,一方是姜霁兄妹,该怎么选,程止不会犯糊涂。
再者,当年犯事儿的虽是孙衡父子,但楚家这外家也是受了波及的。这足以证明在皇上心中楚家也是同样有罪的。
近几年纵是重新参加了科考,走上官途,但难保皇上不会心存芥蒂。
他是欣赏楚元卿,但远没欣赏到要搭上自己仕途。
若未发生这件事情,程止的这一番话会让楚元卿万分激动,但眼下他听着这话,再看着被推回来的银票,他只觉得心慌。
程止笑呵呵的又说了些宽慰人的话,送走了楚元卿。
高氏次日就去了平肃侯府,在府门外叉腰大骂郑清仪故意害他们。
楚元卿拦不住高氏。
况且他觉得以此种方式向世人证明他与郑清仪的关系真的很差,也不失为一个自救的好办法。
所以也就放任高氏去做了。
平肃侯府先是关门闭户,而后难听话越来越多,便派人出来赶。
喧嚣吵闹了大半日。
而这半日的料足够京城热闹好几日了。
不过,这个热闹儿在次日就被皇上的一封圣旨给盖下了。
皇上将兵部尚书家的幺女吕熙赐婚给了燕柒。
吕府是礼部去宣的旨,而燕府则是高得盛亲自去的。
回想前几日小福子因找不到燕柒的事情而吃了挂落,出宫之时高得盛心中直打鼓,燕柒不会今日也不在吧?!
坐在轿子里,他把天上的神佛求了一遍,务必要确保他今日功德圆满。
到了燕府却不见燕柒,下人告知,说燕柒自搬去二和街后便再未回来住过。
高得盛听着这话顿时有些发毛。
无法,只得抱着微弱的期盼又去了二和街,却仍是不见人。
高得盛的心里更慌了,却也不敢打道回宫,只好派人去找。
可人一波又一波的出去,又一波接一波的回来,没一个找到燕柒的。
商行里的隋风被揪了过来,听高得盛找他要人,他道:“商行里的事务都已经积压多日了,我实在不知家主在何处。”
高得盛皱起了眉:“你现在就去通知商行上下,让他们都去找人!”
隋风面有难色:“这...这恐怕不行。”
高得盛瞪眼道:“为何不行?你不是也急着找柒公子吗!”
隋风道:“铭令不在我这里,没有铭令,他们肯定不会听我这么大规模的调动!”
高得盛自然知道铭令是什么:“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说着渐渐的由急躁变成了急怒:“柒公子几日不见,你为何不通禀给皇上知道?!”
隋风被骂,显得有些委屈:“家主以前常有这种情况。况皇上日理万机,小的怎敢用这种事情去打扰?”
高得盛被噎了个无话可说。
隋风不想在高得盛面前听教训,自告奋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