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京回西蜀的路途很远,更何况是居于西蜀中部睦州的锦蓉城。这路上就要花上足足三天的时日,有时候西蜀王段琳琅坐那马车坐累了,还要下来走一走,路上若是遇到什么飞禽走兽,说不定还要停下来打个猎再启程。沿途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而段琳琅也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就这么悠哉行路。这又路过一座小山,坐厌了马车的段琳琅骑马行进,看到这小山又萌生了想进山里看看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在路上已经耽搁了两三天了,家里走了两个女儿,跑了个儿子,但还有个小儿子还在。这个小儿子虽然年纪小,惹起来麻烦可不比段云凤差多少。更何况府里可没有敢拦着这小公子。这几日不在,还不知道他能捅出来什么样的娄子。
正要下令加快行进速度,忽然间只听得几声利器划破长空的声音。段琳琅泰然自若,自有左右重甲骑以盾遮掩。
果不其然,左右林中飞来箭矢全都射在了重甲骑所配重盾上。箭矢威力不大,也就只能在重盾上留下些划痕而已。独孤傅上前问道:“义父,该如何?”
段琳琅左右看了看,抚须道:“这里曾是韩地吧?”
独孤傅看了看四周点头道:“正是韩国破虏道。”
段琳琅闭上了眼睛,只说了一个字,“剿”。
这一个字已然是命令,独孤傅领命率四十轻甲骑下马进左林,又命四十轻甲骑下马进右林。不一会,便听到了阵阵惨叫声响于林中。也就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左右轻甲骑便一身血迹的凯旋而归。独孤傅手里拎着一颗大胡子男人的脑袋从林中走了出来,身上不染血迹,倒是他那杆青梅的枪头滴着鲜血描路。
独孤傅抬起手里那颗人头对段琳琅说道:“义父,这便是匪首,似乎是曾经韩国的官员,姬卫破国之后便一直藏了起来,在这里占山为王。得知义父进京面圣的消息,才会在这里埋伏。”
段琳琅低眼看了看,淡然道:“扔了吧,脏手。”
独孤傅随手将那人头丢回林中,将要上马却忽然阳光映照在什么上面,照在了他的双眼上。就这一个迟疑的瞬间,看到那是一枚银镖射向段琳琅,他正要出枪。却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挡在了段琳琅面前,只听两铁器相交的声音响起。南宫朔一手执扇一手捻镖,落于段琳琅面前,又猛蹬步子,以他的轻功越过整队西蜀铁骑也不过是个眨眼的功夫,暗算之人自然逃不过他的擒拿。
这刺客还想反抗,却完全不是南宫朔的对手。只是一出手变被南宫朔一招擒拿,几番想要挣扎却反倒是被南宫朔拿的死死的。南宫朔不杀这刺客,毕竟有段琳琅在,这人生死必然还是应该交由段琳琅决定。也就是数个呼吸的功夫,南宫朔便提着一个黑衣人回到了段琳琅面前。将人丢在段琳琅面前说道:“王爷,这就是方才打算行刺的那个刺客。”
黑衣人脸上蒙纱,头戴黑帽,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段琳琅刚想说出一个“杀”字,转念一想看看这人样貌,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比如,这朝廷上,究竟谁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段琳琅看向南宫朔,微微颔首道:“你这孩子是叫南宫朔?”
南宫朔一愣,抬头忙应道:“是,王爷。王爷可有何吩咐?”
段琳琅指着那黑衣人道:“把这个人的面纱摘了。”
南宫朔点头道了声是。
一把扯下那黑衣人的面纱,面纱下的面容倒是让几人都没有想到。这黑衣人,竟然是个女子。段琳琅眯眼看了看只是淡笑却不语,独孤傅只觉得这女刺客有些眼熟,看她那凤眸怒瞪,柳眉上挑的样子,独孤傅忽然想起了一个身影。他蹲下身子捏住那女刺客的脸,抬起仔细打量。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了这女子模样在哪见过,挑眉道:“韩国,韩王韩虔之女,平阳公主韩钰。还以为十年前你和那韩后一同坠江了,没想到你还苟活至此。几年过去了,你倒是越来越像韩后了。”
那本是韩国平阳公主,如今却成了山匪女贼,名叫韩钰的女子,咬牙切齿,恶狠瞪着独孤傅啐骂道:“呸!要杀要剐快点动手,废话这么多作甚!”
独孤傅就要抽剑,段琳琅却开了口,“慢,这人,不杀。绑起来,带回王府。”
独孤傅收回将要出鞘的惊鲵剑,来一轻甲卒拿着绳子交给了独孤傅。独孤傅手脚麻利将她给绑了起来,以防她咬舌自尽还在她嘴里塞了块衣角布。段琳琅心里琢磨着什么,双眸神情微微一变,轻声道:“放到车里去吧,她不会自尽的。”
不知道段琳琅为何会这么说,但独孤傅还是照做,将这平阳公主丢进了马车里,再回来的时候南宫朔已经上马,而段琳琅似乎正和南宫朔说些什么。段琳琅见独孤傅回来,便直接驱马行进起来,还提声说道:“傅儿,你过来。”
独孤傅上马提枪,驱马来到独孤傅身边,“义父。”
段琳琅点点头,看了看两人笑道:“你们两人,认识有多久了?”
独孤傅应道:“回义父的话,我和义弟已经认识二十年了。”
段琳琅抚须疑惑道:“二十年,你这义弟身手如此不凡,当年为何你爹只把傅儿你送了过来?”
独孤傅无奈笑笑,解释道:“义父,当年我们兄弟俩确实有一起在的时候。那时我才从军两年,义弟才被父亲安排到了军中。只是那时义弟功夫尚不到家,身体又比较纤瘦,放在人众里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