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忽听城外号哭之声大作,远远传来,极是惨厉。
朱熹等人修为深厚,虽非神祗,但数十日不眠不食,也视若等闲。
战时从权,众人至多打坐闭目养神,倒也没谁真去脱衣卧眠。
众人来到城头,只见城外难民大至,扶老携幼,人流滚滚不尽。
极目远望,但见远处一条火龙蜿蜒而来,显是蒙古军的先锋到了。
原来蒙古军攻城惯例,常迫使敌人俘虏先登,眼见数万难民集于城下,蒙古先锋一至,城内城外军民,势非自相残杀不可。
城下难民大叫:“蒙古兵杀来啦!”“官家老爷行行好,救命啊!”千万人声音混在一起,如同鬼哭一般。
“开城门吧。”朱熹默然片刻,叹了口气。
心儒书院众人都甚是注重礼节,虽是子夜时分,也人人身着公服,一丝不苟。
宋代公服三品以上用紫,五品以上用朱,此刻莫说朱熹等人,便是李清照也是一身紫袍,火光映照下,流光溢彩,让几个城门小官看的目瞪口呆,倒也没人敢胡言乱语。
“丞相大人,还请三思,蒙古兵势大,若因此破城,便万事休矣。”便在这时,守城官匆匆而来,神色凝重。
身为一城守备官,若是一念之仁,逞一时之勇,进而导致城破,那自然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那外面的难民如何处置?”朱熹淡淡看了守城官一眼,神色不见喜怒。
“下官也不忍,但城外不过千万人哭,而一旦破城,便是举国同哭了。”守城官长叹一声,硬着头皮顶了一句,垂下了头。
以他还算可以的政治智慧,自然明白自己顶撞长官,八成一会就要下狱去。搞不好被朱熹直接斩了人头收罗人心也是可能的。
毕竟戏文里,那些衮衮诸公,朱紫贵人,哪个不是一肚子坏水。
况且,自己以下犯上,本也论罪可杀。
不过,死了也好,不在其位,便不谋其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过了片刻,朱熹淡淡道。
“……谢大人!”守城官心中一松,感觉背上全是冷汗。
“诸君可有计较?”朱熹也不去管守城官如何去想,目光环视诸人,问道。
“丞相大人,不如末将带一万兵士,先出去冲杀一阵。若蒙古先锋敢趁势进城的话,正可破之。”郭靖忙道。
“两万兵士?”朱熹微一犹豫,便展颜笑道:“那就多多仰仗郭将军了。”
南宋兵力并不算很缺,便是历史上的襄阳之战,在漫长的几轮争夺战中,几乎集中了当时世界上最精锐的骑兵和水军,动用了当时能找到的一切先进武器,双方死伤人数超过四十万人。
但南宋的骑兵数量就少了很多,而且江南战马比起蒙古骑兵也弱了不少。
这是游牧民族自身导致的。
野外会战,步兵的冲击力和压迫力,自然比起骑兵差了许多。
这个位面,真正的擅长战阵的精兵实力并不弱,宗师大宗师以一敌百固然简单,但千人斩却也几乎不可能。
除非神境高手,否则强如木华黎等人,也只能主将带领精兵结阵攻击。
“大个子,蒙古军善骑射,多加小心!不要被射成刺猬。”黄蓉凑了过来,传音道。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射几下还伤不了。”郭靖憨憨道。
“阿弥陀佛,老衲愿与郭贤侄同行。”一灯双手合十道。
“区区一些蒙古兵,老顽童这一把老骨头,应该还能打打。”周伯通见一灯主动请缨,脸色一变,也凑了过去。
周伯通虽然看见一灯就心虚,下意识想逃得远远的,但心中其实对他愧疚之极,若是一灯有难,自己舍去性命也要相援。
心儒书院也商议了片刻,蔡元定和杨万里随同出征。
朱熹自然不可亲临险地,毕竟他身为主帅又是丞相之职,万一有失,对于守军士气是毁灭性的打击,基本也就别打了。
李清照则在城中负责接应安抚难民。
“蓉儿和龙儿留下,黄老先生武功未复,也留在此地指挥驻防,其他人都去吧。”杨湘绮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李莫愁等人,咬牙道。
这么多宗师高手,只是两万蒙古兵,其实并不难打。
但遇到次神级的高手,怎么感觉有点送人头的味道?
次神级的高手她也是见过的,若那阿刺海别吉有傲天的修为,那在场所有人联手,也未必拿得下。
杨湘绮想到这里,暗自撇了撇嘴,脸上却保持出淡定的神情。
输人不输阵!
“明白!”杨万里、周伯通等人商议已定,身影一闪,便轻飘飘跳下城池,御空而行,越过难民,向蒙古军先锋迎了过去。
到了宗师层次的高手,自身不动如山,动如雷霆,什么汗血宝马、赤兔马都已然跟不上自身的速度了。
若有灵兽神兽,可以御龙而行的话,可能才算增加了些许战斗力。
但可惜,这个位面只是灵气复苏,而非仙侠玄幻,并不能凭空捏出幻象种……
“小女子也去了,朱夫子保重!”杨湘绮目光一扫,见郭靖已然跃下城池,点好兵马。
“杨姑娘放心,老夫一日不死,便保日月阁为我朝第一宗门。”朱熹喟叹一声,目光凛然。
“多谢!”杨湘绮拱了拱手。
“杨姊姊。”黄蓉冰雪聪明,见杨湘绮如此吩咐便知其意,此刻也忍不住泪光滑落。
“万一,我说万一,我战死的话。等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