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平和沈丹宁被一处安排在了客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俩的院落刚巧邻着那少年。
要说凌清安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对待那少年当真算是礼遇有加,皇帝将那人交予他时,多少带着点心思,毕竟凌清安军旅出身,懂些军中审问的手段。
但几个月过去了,凌清安就只是让少年住在客院,好吃好喝地供着,莫说审问,寻常日子里是问都不问,只有在皇帝问起来时,才会做做样子,往客院跑一跑,问的问题不过老三样,少年照例不愿说,他也不强求。
云衣总觉得他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但又苦于找不到证据,不知从何查起。
云衣到时,胡安平正在院中读书,沈丹宁在旁边将这两人安排到一起着实是委屈沈丹宁了。
胡安平的性子若是没事一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可沈丹宁正在男孩子爱说爱玩的年纪,其实暗九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主,但在沧阳城时为了稳住沈丹宁不让他出门,暗九每天耐着性子陪他上房揭瓦。
胡安平不一样,他没什么事非要求着沈丹宁不可,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比修习丹道更重要了,上次那两本书可以说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现在他正求知若渴,任沈丹宁如何闹腾都动摇不了他看书的决心。
第一个发现云衣的自然是沈丹宁,这孩子怕是也被闷坏了,见着云衣立马扔了石头扑了上来,“大哥哥你可算来了!”
云衣随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虽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但沈丹宁还是执着地叫云衣“大哥哥”,对此云衣倒是没什么意见,旁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胡兄看书呢,”云衣走上前去跟胡安平打招呼,也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石桌的另一面,“最近可有什么感悟?”
“司兄,”胡安平抬眼打了个招呼,将书随手合上,起身为云衣倒了杯茶,“感悟先放一边,只是我还有事想要请教司兄。”
和沈丹宁一样,尽管知道了云衣的真名,胡安平还是执着地称呼云衣为“司兄”,常有人说所有的过往都会在生命的历程中留下印记,云衣此刻总算是深以为然。
云衣接过茶道了谢,低头抿了一口才缓缓摆摆手,“请教不敢当,胡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在沧阳城时有人上面皆有批注,我看后受益匪浅,只是想问,那批注,可是司兄写下的?”
“那个啊,”云衣笑了笑,没承认也没矢口否认,只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胡兄觉得如何便是如何吧。”
云衣其实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的,她以为胡安平至少先关心一下云衣的身份、目的,先关心一下自己莫名其妙深入敌国国都的处境,可是没有,这位朋友好像一心一意就只有他的丹道,但这也让云衣省了不少事。
云衣的答案某种程度上并不算是胡安平想要的,但他也没再追问多余的,既然云衣不愿意说,那么他对于云衣的身份也就不再好奇,他好奇的,只有丹道,“那司兄那里可还有其他书?”
云衣略略回忆了一下,又在储物袋里翻了翻,抽出一本递给了胡安平,“这本还算有趣吧,不嫌弃的话可以看看。”
胡安平欣然收下,当场便翻开看了两页,脸上的欣喜更甚,收好书道了谢,看云衣似乎还有话要跟沈丹宁说,便拿着两本书回屋了。
胡安平一走,沈丹宁便凑过来“告状”,“大哥哥,大哥哥,我不想跟那个闷葫芦一起住了,我搬去你那里好不好,他都不陪我玩。”
“我也没空陪你玩啊,”云衣揉揉他的脑袋,笑着安慰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个好玩的。”
小家伙本来听着前半句还有些失望,听到后半句眼睛登时就亮了,“什么什么?”
“炼丹呀,不是很好玩吗?”
这明显不符合沈丹宁对于“好玩”二字的定义,他扁扁嘴,有些不开心,“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最讨厌炼丹了!”
这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气话,云衣自然是不会当真的,大概是上次沧阳城的比赛,小家伙到现在都还没消气。
沈丹宁一定是喜欢炼丹的,且不说他领悟丹阵的天赋,但看他那些歪歪扭扭的丹阵也能知道,这孩子大概没有跟着什么正经师父学过,所有的自学成才都必定是怀抱着极大的兴趣的,否则谁会愿意在那些枯燥的阵法和灵药中消磨?
“其实上次,只是个别情况,”云衣试图跟他解释,“这天下有好多好多的炼丹师,他们不会像上次那个大叔一样颠倒黑白。”
“那为什么那个大叔要欺负人?”
“他受皇室所托,自然要不辱使命,那场比赛本来也不算是正规比赛,只是赤龙国要筛选出有天赋的学徒为他们所用。”
“那就是皇室的人太坏了!那些皇帝皇子,都是坏蛋!”
云衣有些无奈地笑笑,这跳跃的思维,大概是暗九给沈丹宁灌输的观点被他擅自升华了,七八岁的小孩子只看得到这世界非黑即白,遇上这种事情,也非要找出一个担责的人不可。
云衣没再试图替赤龙国皇室辩解,但沈丹宁现在住在弈风国五皇子府上,若是这般抱有敌意,怕是有人会说三道四。
“其实,也不是所有皇室都是坏蛋呀,你看你现在就住在五皇子府上,五皇子是不是人就很好?”
沈丹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云衣叹了口气,只得感慨暗九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你说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