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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宋凝久从医院离开后,看着灵车从街道的远处消失。她并没有去追,而是漫无目的地从路上走着。她身上穿着病服,外面套着红色的羽绒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许多人都对她指指点点。
临近春节的天气,天色阴鸷,特别的干冷,刮过脸颊的风像刀子似的。她不自觉地抱紧自己,对着街道一脸茫然。无意识地走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
她抬眸,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旧楼。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旧楼,因为楚辞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家在这里?
可是奶奶已经不在了啊,想到如今住在家里的那两个女人,呵,不可能给她温暖。
冷啊,真是冷。她抱紧了双肩缩在楼道的角落里,想着真冷。可是除了这里,整个昕丰市哪里还有她去的地方?靳名珩那里,她怕再也是没有脸。
低首,将头深埋进臂弯里,想到靳名珩,心就疼的缩成一团。
偶尔,有人上楼,看到她缩在那里身影都不由多看一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蓝格子病服,头发也乱糟糟地遮着脸。还真担心她会哪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不敢搭讪,都快步躲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恬是吃了晚饭出来,手里拎着垃圾。走在破旧满是灰尘的走廊上,想着今天是宋凝久那个贱丫头的结婚,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小恬,快来,三缺一。”刚刚走到二楼,就有人招呼她。
她是这个社区里长大的,虽然离开了几年,不过还是有老邻居认识她。生活无聊,她最近新添了嗜好,就是打麻将。打一圈才几块钱,抽包烟,输了就爽快爽快地骂骂人。
“好了,马上来。”她应着,楼上传来一阵拖鞋踏地的塔塔声,赶紧将垃圾袋扔进楼道口脏兮兮的大垃圾筒,就急急忙忙的往上赶。
刚走了两步,目光掠过楼道里那缩着人影时眼里闪过疑惑,停下来,仔细瞧着。
“宋凝久?”宋恬狐疑地喊。
宋凝久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
宋恬目光从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而过,唇角露出一抹兴奋又嘲弄的笑来:“哟,这不是靳家的新少奶奶吗?今天不是你大婚?怎么?又被甩了?”
她就说嘛,靳名珩连一瞬那样的都不要,又怎么会要她这个贱丫头。
此时提到靳名珩,她心上就像有把刀子在割似的。咬住唇,不说话。
以往,宋恬在宋家每次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就心烦,骂她丧门星。不过今天,她倒是看着她这流浪猫似的模样,觉得心里爽利的很。
正想再奚落她两句,外面恰巧有车灯由远及近地照过来。车子停在楼道口,这楼里的人宋恬已经熟悉的也差不多,还真没见过谁家亲戚能开得起这名车。
不由多瞧了两眼,就见有个穿着黑色套装的男人从前座推门下来,然后绕到后座打开车门,一个男人挺拔的身姿由车上下来,转头,居然是靳名珩!
他还穿着今天的礼服,只是经过一天的折腾,已经有些皱巴巴的。不过似乎并不影响他的气度,而他绷着脸并没有看宋恬。只是瞧见了缩在地上的宋凝久,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在地上,一把就将她拽了起来。
宋凝久当时只顾低着头,心因为姑姑提到靳名珩而难受。突然感觉到腕间一紧,然后这股力道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吃惊的眼眸映进靳名珩的五官时,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从医院里离开的那一刻,她以为他再也不会想看到自己,所以眼前的场景,才会觉得不真实。靳名珩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模样皱眉,她明明看到他眸里写满了憎恶。
尤其是那抓着自己的手,指尖的力度都恨不得嵌进她血肉里去了。可他却用极轻的动作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出楼道。
是的,他居然抱着自己。
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宋凝久揪着自己的胸口,身子虽然腾空,她却气都不敢喘,深恐一切是梦,直到被他抱进车内。
“回家。”靳名珩绷着嗓音吩咐。
“是。”甘泉应,也拿不准他的心思。
宋恬站在那里,看着车子离开才回过神,跺了下脚,骂:“神经病!”
车子开出旧楼,慢慢驶上主道。
街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地后退,忽明忽暗地照着他的脸。宋凝久从上车开始,目光犹怔怔地落在坐在身边的靳名珩脸上。
他却一直没有看她,没有跟她有交谈的*。直到车子停进别墅前,外面的景观灯很暗,他的脸部都陷在黑暗里,虽然已看不清,却犹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魅气息。
甘泉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凝滞了一般。
靳名珩看着挡风玻璃外,虽然没看她,却犹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味道。转头,昏暗中两人的目光对上,搭在沙发座上的手收紧,明明恨不得将她丢到外面去冻死,可是还是隐忍地将她抱了起来。
两人进屋,里面拒已经被张嫂回来收拾过了。可是屋顶上那些彩灯还没有撤,果等等还堆在那里,几乎随处可以看到原本预备结婚的影子。
“靳少。”张嫂听到车子进门,早就过来迎接,看到两人进门,目光着急地在两人身上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