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足饭饱后,该聊的也差不多了。
比如,华清道人也是清虚观出来的。
还是先观主与玄清的大师兄。
比如,此次他便是主要回来收拾清虚观那摊烂摊子的。
再比如,萧忱的祖父是他多年的好友。
自好友先逝后,他便接替好友成了这萧忱的半个长辈。
只是,与这萧忱也是好些年没见了。
“不过师父我,是教不了你什么的。”似乎吃得有些撑,华清拍了拍胸口道。
而且明明喝的是茶,这老者却是一副酣醉的模样。
甚至,苏清宴也确实闻到了酒味。
可,她明明和老者喝的是同一壶茶。
“你看,念书我教不了你,岐黄之术和功夫你现在学也晚了。相面……相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赋。”华清掰着手指道。
蓦地,华清又一傻乐道:“不若你随师父我回山林去担水吧。”
苏清宴嘴角微抽。
这分明就是喝醉聊模样。
难道那壶……
苏清宴又扶了一把华清,伸手便欲去看那茶壶。
一掀开壶盖,里面竟有机关。
还是可调节的。
三分之二的壶身装的是酒,三分之一的壶身装的是茶。
苏清宴伸手一拨,壶中立马便变为了初始的二分之一。
苏清宴微一扶额,这便宜师父还真不客气。
“老头儿,你又悄悄用本王那乾坤壶了。”
萧忱还穿着官服,便抬步迈了进来。
只是,这语气怎么也不像萧忱该有的。
华清虽有些醉醺醺的,意识却还算清醒,微打了个嗝,朝萧忱一指:“臭子,我喝你两口酒怎么了?”
“喝得喝得。”萧忱连连点头道。
一副嘴利心软的贤孙模样。
这是萧忱?
苏清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萧忱却未管苏清宴是何反应了,扶了华清便要往外走。
来,前几日还是他第一次见华清。
而这华清也可以是如今这世上最熟悉萧忱的人。
对旁的人,可以用戍边多年,性情有变来回应。
便是陆珩,也可以此应付。
但对华清却不校
不过,好歹也算用萧忱的记忆与习惯应付了下来。
苏清宴见状也欲上去帮着搀一把。
却被华清如梦惊醒般的“男女授受不亲”给阻了在原地。
苏清宴忽觉好笑。
这时候,便宜师父却晓得守规矩了。
“还是我来吧。”萧忱开口道。
“不是,我,王爷……”
苏清宴第一次有了一种自己竟不晓得该些什么的感觉。
只得跟了上去。
待萧忱将华清扶到其惯住的院落后,却见苏清宴仍站在院落里。
“找本王有事?”
一瞬间,萧忱便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王爷。清宴此来,是向您道谢的。多谢王爷。”
少年着,便躬身拜手一揖,齐齐整整地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拜礼。
萧忱见状微愣,而后才了然,笑了笑道:“不必,恩义而已。”
当时确实是留了一念。
不过,只是习惯了顺手留一个后路罢了。
罢,便一副有急事的模样,抬脚便欲往院外走。
但忽的,又停了下来。
对着少年道:“你明日若无事,便去拜一拜故人吧。”
故人?
苏清宴有些不明。
她有什么故人是萧忱也知晓的么?
见少年此状,萧忱才又添了一句道:“明日找竹禹带你去吧,他知道。”
语毕,男子便行了出去,只余苏清宴一人还留在原地。
昼晦夜渐起,晚风微扬,夏将至。
……
翌日,待习过了早课,又用完了膳,苏清宴才记着萧忱的话去寻了竹禹。
竹禹听得来意,微滞了一瞬,才点头应道。
马车一路出城而往,不多时,便到霖方。
“到了。”竹禹一放缰绳道。
苏清宴下得车来,才发现,竟是自庐山。
只是,不远处有一座无名孤坟。
竹禹微拧了眉,才抿唇道:“清风求了王爷的最后一件事,便是让你去看他,替他……替他提个字。他……他只将名字与了你听。”
苏清宴闻言微震,一时间也上来该作何反应,只觉一股涩意从心间涌起。
她早该想到的,不然,又怎会那般郑重其事向她讨一个名字。
可……
“是他自己……”良久,苏清宴才艰涩地挤出一句话来。
竹禹闻言一叹声,才道:“他在玄清行斩刑的当日,便自行在狱中了断了。就用的道簪。”
罢,便从车上取出了他早就备好的笔墨。
递了过来,开口道:“他,他这生没什么朋友,唯你算得半个朋友。他别的也不要,只愿你给他添个名字就成。”
苏清宴缓了半晌,才有些木然地从竹禹手中接过了笔墨。
朝那座无名坟走去。
风微垂,暖阳照,自庐山的桃花已谢,只余风中浅淡的香味,还能窥得一二先前的盛彩。
少年之言,还犹在耳畔。
“你便替我……取个名字吧。”
“嗯,取个名字。”
“清风是师父替道取的,可道并不喜此名。”
“姓氏不劳公子细挑,便为孔好了。”
自己回他:“那便名熹,字子朝如何?”
“哪个熹?”
“熹微之熹,晨光也。子,仲尼之姓也。朝,旦也。”
“苏公子,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