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招娘引着纤巧进了里堂,我本是想跟去的,但转念一想,纤巧本是我的近身婢女,当时的宓府名声赫赫,这门差事也是有前途的,只是现在家道中落,别的家俾都各奔前程去了,只有纤巧还不改初衷,尽心尽责。为此柳三娘不少劝阻,纤巧是有主意的,自然不肯听从,我也从纤巧那里多少探知了柳三娘的抱怨。现随纤巧去了,怕柳三娘不自在。便留在了内堂。
满招娘引了纤巧便出来内堂,店中的客人并不甚多,她奉了盏茶水递给我,我笑着道了谢。捧着茶碗,热气袅袅,茶气扑鼻,却是略涩的,想来是放久了的旧茉莉碎茶。我并不渴,这样捧着暖手也是好的。
须臾,纤巧进了内堂,含笑道“包袱给了表嫂子,只叫明个来取便成”
待她走近,我用绢子轻掩红唇,压低声音问“你如何说的”
纤巧巧笑着回道“只说小姐改衣裳准备年三十祭祖穿。其余衣裳失了考究祭祖穿怕是没了礼节。”
我颔首应道“你这般说我便放心了”
纤巧向满招娘打听了附近的当铺,出了瑞祥琏一道向西,不多久便瞧见苏记典当。三九天寒冬腊月,典当里的生意也是冷清。应事的是一位小厮,瞧见我与纤巧衣着简朴素净,也并未放在心上仔细招待,只抬眼瞥了一眼我与纤巧,闲懒说道“客官,可是想当什么东西?”我应了一声,将包袱放在台案上“不知珠翠首饰是何价?袱,又低下头干自己的活计“得先瞧实物的材质、质地、年月,方才能定价”
我盘算着,包中两支金累丝镶宝石玉兔衔仙草发簪、一串红珊瑚猫眼坠、一支点翠凤形多宝簪、一对白玉鸳鸯戏莲花扣都是平日中娘赏的,戴的久了也算不得多少钱。其余的饰物也早换了钱财安置了近身的婢女小厮。值钱的倒是那只赤金和合如意簪和一柄和田玉如意,是我及笄时爹爹从敬宝斋挑的上品,倒也还能卖的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