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松了一口气,暗想,阿飞这是要搞什么花样吗?难不成他来“断笔”?
刘飞举着这只毛笔认真看了半天,随后几步踱到于百之的跟前,冷若冰霜地言道:“于师爷,堂堂潞安王王府,难道果真要让我们大人使用这等毛笔不成?知道的呢,说是王府之人简朴,不喜太过奢华;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和师爷您愚笨,不懂得笔墨文雅之道呢!”
原来,刘飞注意到这只是一只非常普通的毛笔,倒是真真可以搭配那方假端砚。只不过于百之刚刚还在故意指鹿为马,号称那是方好砚台呢,既然如此,怎么可轻易放过这普通的毛笔?
于百之一听此言,暗想:这话倒也有理,不如遂了他的愿,换只好笔罢了,此等关键时刻,切莫横生枝节才好。于是于百之二话不说,便叫人将自己正在用的一杆上好湖笔拿了来。
刘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细心地将笔头上多余的残毛用手指夹了出来,蘸饱了墨,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这才将湖笔交到文秀手中,并悄悄示意,可以开始比划了。
文秀不禁在心中暗笑,她知道,刘飞这样做,倒不是什么伺候周全,而是担心自己这个棒槌什么都不懂、露怯而已,这下好了,就剩下摆个姿势了,这个简单,穿越之后没少见别人写字,做做样子总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吧!
于是文秀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湖笔稳稳地立在掌中,微微躬身,环视一下众人,这才慢慢准备落笔。
此刻,潞安王和于百之都专注地盯着文秀,就等着看这位八府巡按、金科状元究竟能否写出一手好字,这可是判断之关键所在啊!而花厅内其他众人也都拭目以待,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秀秀的身上。
可是如此一来,秀秀倒有些犯难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断笔,那如何能做到?她只觉众人那聚精会神的眼光让她浑身不自在,甚至是脊背发凉,连双手都有点不听使唤了,右手握着湖笔,竟有些轻微的颤抖。
秀秀知道,再不采取行动便要来不及了,她收起所有虚假的笑容,锐利的目光迅速扫了一下刘飞和李皓轩。而刘飞则默契地一垂眼皮,权作行动之信号了。
而一旁李皓轩的手中早就准备好了一小块轻薄锋利的石子,见刘飞眼皮一动,便知时机已到,他趁众人皆只关注文秀、没人留意自己之机,悄悄用大拇指一弹,将手中的石子迅速飞出,快如闪电一般。
“啪!”只听得条案不远处一声脆响,惊得众人皆是心头一颤,不少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就连久经沙场的老王爷都是心中一惊,险些从太师椅上跳起来。于百之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鬓角瞬间便渗出了汗珠,袖筒中的手臂都跟着微微颤抖着。
“啊!”不少官员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尖锐刺耳。
其中,也有大胆些的,巨响之后,立即探着头张望起来,口中询问着:“哎呀,怎么回事?”
大家惊吓之余,皆转头望去,原来是知府李鹤桌上的一只青瓷汤碗如炸开了一般,瞬间变作了碎片。
这是何故呀?众人皆疑惑不解,李鹤自己更是吓了一大跳,亦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四散飞出的陶瓷碎片和飞溅的汤汁,弄得李鹤的身上和桌上狼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