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帝此言一出,举朝皆惊。
不少官员甚至都已经忘了还有四皇子这个人。
四皇子宁西楼在五六岁之前还算得宠,长得漂亮也聪慧。可二十年前出了那件事情,天子震怒,胡妃畏罪自尽,四皇子更是被牵连。若非已故的太后极力阻止,只怕四皇子也会在幼年即被秘密处决,最后沦为被打入冷宫二十年不闻不问的下场。
纵使两三年前延佑帝将他从冷宫中放出来,打发出宫自生自灭也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对四皇子宁西楼,多数人的心态皆是以为延佑帝定当会当做没生过这个儿子。他是京中的禁忌,同样也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如今……京中出了这么一桩血案,延佑帝竟是直言要四皇子主查此案?这是个什么道理?
脑子转的快一些的闻到了不同的味道,各自猜测着延佑帝心中在想些什么。脑子转的慢的则是一脸的疑惑,纷纷不解,不知为何会突然提及这位默默无闻的皇子殿下。
顾无言冷眼关注着身后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其中不乏那日在殿外说过宁西楼坏话的臣子们,一时间只觉得朝局阴暗又恶心人。
前排的宁南阙一怔,喃喃喊道:“父皇……”他心中还抱着父皇会将事情交给他去处置的希望,看向延佑帝的表情有些殷切。
宁东城的脸色与他一样,也古怪的很。
“此事就这么办,无需多言。太子近日若是不忙,去帮着你母后准备一下乞巧节宫宴的事情吧。退朝!”延佑帝却不给他人多嘴的机会,当机立断,一掀衣摆就站起来往殿后走。
宁南阙死都没想到这事儿会把宁西楼这厮牵扯出来,脸色难看的仿佛要低下墨水来。
“你得意了吧?”延佑帝走后,宁南阙一双鹰眸转而看向宁东城,面上满是讥嘲。
宁东城觑他一眼,无意与他计较,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至此,殿中大臣各自散去。
孙墨白匆匆追上顾无言的步子,满脸喜色道:“没有想到陛下竟会派四皇子殿下主查此事,当真是相当重视了。”四皇子虽不得宠,在京中也籍籍无名,但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又有圣上御口亲开,周家必定不敢怠慢。“这样一来,案子肯定好查多了!”
顾无言失笑道:“也不尽然。”孙墨白看上去比她年长好几岁,却是小孩子心性,这么一下就兴奋起来了。“我若是周大人,不想别人插手的事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周家的下人都是姓周的,这案子还麻烦着呢。”
虽说此事有延佑帝做主让宁西楼插手了,可周儒顶多也只能不阻挠,想要他配合还是难的。
顾无言脑海中闪过宁西楼那张温润优雅地脸来,并不觉得这桩案子会顺理成章地查清。
经历这么几次事,孙墨白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不少的顾帅已然十分崇拜,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还没走到走出泰安殿的范围,就看到福公公带着人乌央乌央地走了过来。
“顾帅,孙大人。”福公公笑眯眯地与两人打招呼。
顾无言点了点头。孙墨白笑道:“福公公这是要打哪儿去呀?”
“这不陛下刚刚下了旨意么,咱家正准备去四殿下府上跑一趟。”福公公答道,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顾帅和孙大人要不要同去?陛下让四殿下主查此案,孙大人日后恐怕是要和四殿下共事的呢,提前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孙墨白眼前一亮道:“好啊,先前四殿下在崔大人家那案子上帮了大忙,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过他呢。顾帅一起去?”
两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顾无言,看的顾无言浑身不自在。
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微动,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宁西楼手背那滑腻如丝缎的触感,像是被雷电刺到了一样将手指握在了拳头中间。“我、不去了!”她严词拒绝。
说完恐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大好,顾无言又补充道:“我与庭家小子约了上春华浓饮酒,我先走了!”说着不等福公公和孙墨白二人反应,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春华浓?”福公公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孙墨白脸色微红,轻咳道:“那啥,顾帅也快二十了,正常,正常……”
顾无言当然没有跟庭秋月约好上青楼喝酒。
她昨日拒绝了庭真之后差点跟庭秋月打起来,那小子已经足足一天没有理过她了。
想到庭真昨天哭的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顾无言无奈地内疚起来。
不能去庭府,也不能去找宁西楼,顾无言在京城好像就没有了别的朋友,有种无处可去的漂泊之感。
另一边宁西楼府邸,福公公宣读完延佑帝的旨意后,胖嘟嘟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四殿下,守得云开见月明,好日子总算是要来了。”他将明黄的圣旨双手递给宁西楼,见他不卑不亢接旨的模样频频点头。
宁西楼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温和有礼却显得十分疏离。福公公叹气道:“殿下您……别怪陛下。这么多年陛下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还是记挂着您的。”
孙墨白眼观眼鼻观鼻地站在一边,假装没有听到这些话。
宁西楼浅笑道:“是,多谢公公提点。”
二人闲聊几句过后福公公便要回宫复命去,孙墨白朝着宁西楼行了一礼,满脸兴色:“墨白无用,这桩案子还要麻烦殿下了。”
“孙大人客气。”宁西楼侧身避开他的礼,虚扶了孙墨白一把。“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