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之间,一根箭矢射下了裴恒的面巾。
顿时有人高呼:“是裴恒!是前凉裴恒征西大将军!”
顿时全情激愤,可君临胜在轻功高,箭矢就算多也伤不到她,渐渐地,她拉着裴恒远离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翻折腾下来,苻坚那边也察觉到异动,渐渐的,城墙之上也随之传来骚动。
瓮城门被打开。
君临眼中忧色转浓,沉声说道:“走吧,不要回来了。”
君临松手,就把他往城外推。
不料,裴恒反手抓住君临,手一使劲,君临就被拉过去了,君临还未反应就来,就看到裴恒手持大刀架在她脖子上,裴恒低声道:“要走一起走。”
君临心道:你误会了,我不想跟你一起走啊!
但君临不敢说什么,因为她脖子上架着大刀。
那些士兵也不敢上前,即使君临蒙着脸,但他们也怕死。
奉羽面露焦急之色,不敢说话,生怕裴恒会杀了君临。
苻坚看着城墙上的弓箭手,担心弓箭手放箭会伤到君临,冷斥道:“放他们走!”
所有弓箭手都不敢违抗。
毒公子面露阴寒,盯着裴恒,冷声道:“你杀了她我便屠你满门!”
君临心道:不好意思,裴恒满门就他一个人啊……
就这样,君临便被裴恒带出城门,随后城门缓慢关上。
毒公子不知道裴恒的打算,看到君临脖子上架着刀不由得大怒,道:“给我开门!我要出去!”
萧泽拦住他,低声道:“是君临找他有事。”
毒公子心中虽然担忧,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冷冷道:“你不怕你头上有片大草原吗?”
萧泽望着那里,淡淡道:“我信她。”
苻坚看向紧闭的瓮城门,忧色隐现。
城门闭合的时候,君临看到了苻坚的眼神。
完了完了。
这下什么都完了。
她突然觉得一阵不安,心头掠过一阵轻颤。
她叹了口气。
裴恒的表情显得有点奇特,目光如炬,慢慢地说道:“走。”
他便拉着君临想要走。
走了很远之后。
君临松开他的手,道:“好了,如果没猜错,前面就是前凉的大军阵营了,你走吧。”
裴恒一下子扯掉君临的面纱,道:“我能认出你是谁,那西秦国主也会认出是谁救了我的。你别无选择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那种无形的压力反而因此变得更加迫人。
君临奇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阿坚的?”
“因为我听到奉羽公主几个字,自然就猜到了。”裴恒淡淡道,接而道:“如今,我不会逼你交出重况公主,你跟我回前凉。”
君临突然却又笑了,道:“回去做什么?我不回去。阿恒哥哥,你是我的话,你会回去吗?”
良久的沉默,也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声。
君临的眸子光华流转,望着满天月光,不发一言。
那夜,月光甚美。
大漠万里黄沙,蔚为壮观。
风轻云淡,远处孤城紧闭。
“我知道,西秦主力对抗契丹,我们前凉想要浑水摸鱼,这闹也闹了,我前几日听到消息,我师兄那边也赢了,很快就班师回朝,阿恒哥哥你还是回去吧。”君临吹着夜风,幽幽道。
裴恒的视线紧随着君临的一举一动:“西秦国主不会怪罪你吗?”
私自放走敌国主将,就是苻坚再信任君临,多半也会心有芥蒂。
风吹着二人的大氅,君临笑了笑,道:“会吧,但又如何,我既不希望前凉侵略西秦,也不希望西秦侵略前凉。”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君临道。
月夜微弱的光芒中,映着他的眉目清远如山,俊美清冷,他沉默许久,道:“皇上很想你。”
君临大喜,道:“好巧,我一点也不想他,你帮我带话,叫他有多远滚多远,我就当没他这个弟弟,他也当没我这个姐姐好了。”
裴恒道:“你何必呢?那毕竟是你家乡,落叶归根。”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那愚蠢的弟弟不是早就答应放过我了么?怎么反悔了?”君临最关心的是这个。
“没有,他不后悔放了你。他其实从没有怪过你。”裴恒欲言而止,“其实他……”
“好,不后悔就好,别的我就不用听了。你赶紧走吧”君临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了,我回去还有一大把烂摊子要收拾。
裴恒眼神依旧难测,“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乱世,该有多好,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没有那么多权利阴谋,也没有刀光剑影,那该有多好。”
他的脸上似乎有万千情绪,眼睛黯然。
“也许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我种橘子你偷吃,你偷我战马,我骂你,你委屈巴巴的赔笑……”
君临忍不住老脸一红,作揖道歉道:“以前君临顽劣,年少轻狂,多次冒犯裴将军,请将军见谅。”
以前她对他不见外,谁知道是她想多了!
现在明白了,自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裴恒闻言脸色突然就变了,神情诸多变幻,却默然不语。
裴恒深深吸了一口气,昼夜温差大,这深夜像是隆冬一般,就连月光都像是冰渣子,扎的他胸口发疼。
他错开君临,往前走去。
君临知道,两人终究是道不同啊。
她刚想走,就听到身后脚步声匆促,刚转过身来,就看到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