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赶紧摇摇头,泪珠止不住地滑落“陛下折煞臣妾了,岂是陛下的过错。要怪就该怪那妖妇,心机太深、手段太狠,恩将仇报,简直猪狗不如。”眼睛恨恨地直视地上脸色忽白忽青、变幻不已的假淑妃。
英宗眼中闪过狠色,亲扶淑妃到龙椅下手坐下。然后看着淑妃说“爱妃刚刚获救,本该好好休养一番,可这妖妇还牵扯着一桩事,只有委屈爱妃,先前来说个明白了。”
淑妃用手帕蘸蘸脸上的泪水,点点头“臣妾明白,此妖妇的来龙去脉,臣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平息了一下心情,带着一丝追忆与悔痛,缓缓说道“臣妾永远忘不了三皇子四岁时。因祖父病重,陛下恩准臣妾返乡省亲。”英宗也点点头“嗯,朕还记得,爱妃祖父忠君爱民,是苏杭一带有名的善长仁翁。故而朕才让爱妃破例返乡探望的。”
淑妃一笑,继续说道:“那也是一个春季,花儿也是这般美、青草也是如此青绿,越近江浙,风景越是旖旎。翠*流、姹紫嫣红。让人目酣神醉。离家五年,祖父病重,臣妾哪有时间欣赏这大好河山,只觉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去,便命护送的御林军连夜赶路。在路过一处山林时,隐隐传来女子的求救声。声音凄惨之极,我心中不忍,命人前去查看。侍卫带回来一衣衫破损的女子。”
说到这里,淑妃冷笑连连,一指地上的假淑妃“就是她,当时她神情惶恐、惊怕不已。她说她是一乡下丫头,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前去投靠远嫁的姑母,却不料姑母早亡,姑父另娶新人。无奈只好又返乡,盘缠用尽,不能投宿到客栈,栖于荒郊,却遇上心怀不轨的歹人。幸亏臣妾所救,臣妾见她甚是可怜,有心赠她银两,让其反乡。却被她所拒,声称无功不受禄。臣妾见她煞有骨气,且面色清秀。加之当时天色已晚,臣妾心中焦急,一时想不出妥当之法。于是便带她赶路,打算让她在娘家住着,总算温饱不愁,有瓦遮头。免她流离之苦,稍后再为她许门亲事,也算是功德一件。回杭州后,祖父已是病危,臣妾心中郁结难解,这妖妇却是能揣摩人心之人,日夜在臣妾身边小心侍候,无微不至。就连三皇子也是非常喜欢她,臣妾对她越来越喜欢,祖父病逝后,臣妾回京便将她带回了宫里。回宫后,臣妾让她近身侍候,信任非常。可就在返京半年之后,有一天,臣妾觉得困倦非常,于是早早上床安歇。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处身于一斗室内,臣妾惊恐不已,失声大叫救命。这时这妖妇走了进来、、、、、、、”。
淑妃愤恨难忍的看着地上的假淑妃,大大的眼睛里流露着倾天的恨意“这妖妃得意地告诉我,从今以后,她便是这皇宫中的淑妃了,而我只是一个等死之人。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接近我,就是为了取而代之。我说她不怕被人看出端倪吗?她却当着我的面换上衣衫首饰、又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戴上。我惊恐的发现,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与我竟然一般无二,看着她,我恍惚觉得,她才是自己。八年,整整八年了,她一日只在夜间送一次饭菜给我,白日点了我的穴道,让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听着三皇子叫她母妃,向她撒娇,听着三皇子一日日长大。”
淑妃用帕子捧着脸,痛哭起来,英宗也是红了眼眶。
淑妃泪流满期面的看着宋砚,眼里有深深的谢意“臣妾一直觉得此生再也不能再见陛下与皇儿一面,若不是宋大人相救,臣妾真是做鬼也不能安心。”
英宗狠狠的看着假淑妃,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事已败露,说吧,你到底是何人?若有隐瞒,你会比死更难受。”
假淑妃抬起一张不甘的脸,看了看淑妃,冷笑一声“我自知今日逃脱不了,也知事败。我只能告诉你,我是故意接近淑妃,将她取而代之,因为这是一个贵人的吩咐。在皇宫中替他笼络大臣,待机起事。”
英宗不屑地冷嗤一声“尔等真如跳粱小丑一般,贵人?哼!你不说,朕也知晓。”
说罢,看向身边的白发老人“将他带上来!”
白发老人一点头,转身到偏殿带来一人。
那人身材颀长、面色白而无须,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青绸道袍。神色自若的走进来,没有一丝为囚的狼狈,反而神情惬意,犹如闲庭信步一般。
英宗看到他,不由将身子向前倾了倾,神色恼怒而愤懑。
那人看了看英宗,脸上犹带着关心“四弟,怎的面色如此不好呀?”
英宗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周若尘,哼,自是不如你好。”
那人,也就是周若尘,仰头一笑“四弟呀四弟,十几年未见,你怎么好像不愿意看见我呀?知道我未死,难道你不高兴吗?”
英宗将身子靠在龙椅上,露出天下之主的霸气“我自是高兴得很,反而是二哥,当年落海竟然没死,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回京与我还有大姐团聚,反而做些鸡鸣狗盗之事,害弟弟要出动精兵强将把你请来。”
周若尘冷哼一声“自古成王败寇,你又何必做这口舌之争。想必这次你是万万不会放过我了,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英宗一笑,目光却是清冷不已“你别急,你在宫中的老熟人你还未见过呢?来人呀,去凌月殿将高太妃请来!”周若尘面色一动,却转过头仰看着殿顶上翱翔于云端的九爪金龙,不发一言。
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