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上马车,依晴看了看郑景琰问:“怎不骑马?”
郑景琰反问:“陪你坐车不好么?为何要骑马?”
依晴笑道:“你人清瘦单薄,穿浅色衣裳挺好,今天这身看上去不错,骑着马从大街上走过……啧!也让姑娘大婶们瞧一瞧:这就是荣平侯啊,fēng_liú潇洒、俊逸不凡!”
郑景琰看她一眼,将脸转开:“夏依晴,你平日上街总这么盯着别人瞧看?”
依晴叹气:“我倒是想瞧来着,可惜‘一入侯门深似海’,出不来了!只好每天看你喽!”
“哼!你每天看着我,今天才发现我穿这身衣裳好看?”
依晴想了一下,笑道:“诶我说,你没别的衣裳么?从认识你到现在,怎么每天都穿这种颜色的衣裳?”
郑景琰彻底无语,半晌方道:“平日我是纯白和玉色换着穿,新婚期和你一样,穿的是大红色、红底团花、明紫……昨日你替我拍灰尘的时候,我穿的是天青色!”
“对哦,好像是这样。”
依晴心不在蔫,隔着窗纱朝外看:“到宁德街了,看,博通书局!”
郑景琰现在已经了解她对书局感兴趣并不是为了看书,问道:“看书局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画年画?”
依晴笑:“刚来京城的时候,真有这个打算!我家乡小城的书局老板给我一封荐信,说以我的画技,可以为这家博通书局做各种插画!”
郑景琰轻哼:“博通书局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书局,往来者多为权贵、名流、大家,能为这所书局做画的可都是名家高士,你有那个名气么?”
“我没有!”依晴笃定说道:“但我有别人不具备的优越条件,博通书局肯定会用我的画,我的画技不算太好,却绝不算差,说不定画着画着,我的名号就此打响,被博通书局捧红了呢!”
郑景琰默然片刻,认真问:“你的‘优越’条件,是什么?”
依晴看看他,不好意思地一笑:“也没什么,就是裙带关系啦!”
郑景琰皱眉:“说来听听!”
“那个,我们家乡书局老板,与这家博通书局老板是亲戚,还有,博通书局老板可是我家乡人哦!”
“是家乡人就非得关照你?你家乡那位书局老板,怎的与你这么熟?”
“我常年给他做画,他小女儿关婉君与我是手帕交,怎么不熟?关老板是博通书局少掌柜的表舅,表舅亲自写的荐书,外甥敢不给面子么?婉君也说,她这位表哥极温厚好说话的!她也另外写了封荐书给我,让我交给表哥,可惜现在都用不上了!”
郑景琰很想把依晴朝向窗外的脸扳回来,抬手比划了一下还是做罢,冷冷淡淡道:“那是人家的表哥,你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婉君的表哥,我也可以叫两声的吧?”
郑景琰的手落在依晴肩上,轻轻拍了拍:“转过来,我与你说正经事!”
依晴转回头看他:“何事?”
郑景琰指了指依晴那边窗下一只红木匣子,说道:“那里边是银票,一万两,等会你交给岳父和岳母!”
依晴怔住:“一万两?好多!为什么要给我父母?”
“女儿女婿孝敬长辈,应该的!”
依晴看着那只匣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摇头:“不要了!不能要你太多银子!杜仲说你送了个大宅子给我父亲,为我解决一个大问题,这就足够了,谢谢!你给我的那些商铺分红,今年就不用再算给我——贪多嚼不烂,你说过的,我明白这个道理!”
郑景琰垂眸,看见自己和依晴的膝盖仅隔一拳头距离,两人都坐得很端正,依晴双手交握于袖中,他的则自自然然搭放在膝上,这情形,竟与新婚坐床时一模一样!
紧抿成一线的嘴唇松缓下来,郑景琰抬眼含笑看着依晴道:“那些商铺分红,不过哄你玩的,值什么?以后你可以将那两个干股送给乐晴,让她当零花钱!你如此用心帮我,在家孝顺祖母和母亲,又肯跟着我外出应酬,乖巧听话,言听计从……我能给你的,比你每天阅看的侯府帐册里的还要多!”
依晴微微张嘴,楞楞地和他对视着:侯府产业何其多,依晴仅仅是涉及一些内外有关联的帐册,就把她看得眼花缭乱,那些金银数目令人咂舌,她也就看看而已,现在郑景琰竟敢说可以分给她比那些更多的钱财!可能吗?
“你……说真的?”
郑景琰笑得越发真诚:“我对你,有说过假话吗?”
“怎么没有?刚刚这句,就十足骗人!”
郑景琰无奈地收敛笑容,显得很不高兴。
依晴慢慢转动目光:“不过……这一万两银子,你真的打算给我?没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
“我担心,万一你们、你和四皇子做的什么秘密事儿,我也被卷进来怎么办?”
郑景琰还是被她气着了,所有修行、定力,在夏依晴面前全不管用!
他一伸手将她的手紧紧捏住,看着她的眼睛道:“既然你什么都懂,还要我多说吗?夏依晴,从你踏进秦王府参加那场花宴开始,皇室宗亲、权贵清流,无人不识你荣平侯夫人!一曲太湖美,再一曲‘飞狐’,你已经名显京城!我站在秦王身后,秦王与齐王、魏王,今生今世,生死不能相容!而你是我郑景琰的妻子,你与你的亲友,都属于秦王一派!局势已定,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与我撇清干系,只有夫唱妇随,跟随秦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