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手看似极险,但秀策苦吟再三,竟找不到可将其歼灭的办法。
至白118做活,白棋不但得到五目实地,还将黑棋右上宝库破得精光,实地大大领先。
不过,黑棋虽居劣势,仗着全局厚实,仍在全力维持。
且不谈当局者在棋盘上拼命。
那些观棋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更有些自命不凡者,评头论足,指手画脚,恨不能代庖上阵,一展身手。
不过议论者虽多,但有一条则是众口一词,即白棋必胜。
只有一位郎中忽然说道:“未必如此,依鄙人之见,恐怕是黑棋必胜!”
观战者中认识他的人,知道此人医术虽高明,于弈道却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肚内自觉好笑。
有人故意打趣道:“原来老先生精通此道,我等孤陋寡闻,失敬失敬!那么请问,何以见得黑棋必胜?”
那郎中正色答道:“我虽不懂棋,但于医道还马马虎虎。刚才秀策一子落盘,幻庵虽神色不变,耳朵却突然红起来。此兆乃惊急之下,人体之自然反映,一定是黑棋弈出妙手,白棋颇难应付,故而我断言黑棋要胜。”
闻者莫不掩口而笑,还以为郎中在说胡话。不料再看下去,情势果然有异。
只见幻庵双眉紧锁,着着苦思,步步长考,不但耳朵红,脸也涨得通红,这才相信郎中所言不虚。
原来,幻庵弈得兴起,白122先引诱黑123打吃,待黑125补后,再126穿象眼,如此不但解消黑于a位的先手觑,而且可将中腹黑四子分断,再施攻击。
幻庵自觉构思巧妙,心中正在得意,不料秀策胸有成竹,当即打出黑127手。
此手既可声援中腹四子,又可扩张上边黑势,同时消去了右边白厚味,局面顿时为之改观。
幻庵越看越觉得此点实为全局必争之要点,深悔大意,不由血液上冲,是故耳朵发赤。
一般评论,认为白126如改弈158位,进可破上边黑地,退可扩张左右白势,仍是白棋有望之局。
不过,在实战中象黑127这样的神来之笔,即便是一流高手,也未必就弈得出来。
正因如此,这局棋遂得编入名局之林,称之为“耳赤之局“。
当天弈至141手打挂,第二天再续。等到秀策打出165手后,白棋已无胜望。
幻庵虽绞尽脑汁,拼命苦战,无奈秀策一得优势,弈得坚实无比,滴水不漏。
全局整整弈了325手才终了,结果黑棋两目胜。
之后,幻庵又与秀策弈了三局。除一局幻庵“永久打挂”外,另二局秀策皆胜。
幻庵大败之下,不怒反笑,拉着秀策的手说:“下得好!下得好!将来执棋坛牛角者,非君莫属呀!”
这段故事很有意思,但并不涉及最重要的名人棋所之争,所以未列入正式的故事序列。
它仅代表了,日本围棋数百年间,大量不能记入“正史”的民间故事故事。
张游说了那么久,天早已经大亮。再看时间,原来已经是周日上午十点半了。
张游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下来;俩人居然都没觉得饿。
离开王弘琛家,俩人一边继续聊天,一边下坡。
张游说,职工赛(94年)后,组织了一次市区与承德县棋友的对抗赛。
高嗣和他,还有马少恒、陈小军、柴录丰、疙瘩、老史等七个人去了承德县。
那次,高嗣大发神威,轻松拿下七连胜。而且,所有人对局一水儿让先。
对局间,经常念叨一句话,别担心,不杀大龙,尽管随便下!
业5的凛凛威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承德县棋友们,对高嗣无可奈何,技不如人只好服气。
转而,专心全力狙击市区另外几人。与其他几人的战绩还可以,但除了高嗣,还有张游。
张游与他们是分先,却也连连告捷。关键是,几乎都是前半盘落后,后半盘逆转。他们非常不服气。
高嗣让先还全胜,那是没办法的;张游决不能让他也全胜!
承德县棋友们,成功击败了其他几人后,就剩下了这个愿望。
人总是要有追求的。承德县与市区对抗,团体总成绩输掉已成定局,个人成绩也没办法与高嗣相比;剩下只有狙击张游唯一一个目标。
第七轮,张建民对张游。
这盘棋,下得非常乱。而且,前半盘张建民也是优势。
有些奇怪,对张游前半盘取得或多或少的优势不难;难就难在后半盘,怎么才能赢下来。
最后,张游再度逆转,堪堪半目胜。
如此,张游此行也斩获七连胜,满载而归。
市区棋友们兴高采烈而归,承德县棋友们则只能失意地总结经验教训。
令他们最难接受的就是张游的七连胜,其中有三四局,都很值得反思。
张游很兴奋,现在说起来依然眉飞色舞。笑言,感觉自己现在实力很强,与高嗣差距也很小,非常接近业5,也是承德市围棋一个“巨人”。
他说这话,是有事实依据的。首先,对孟凡栋战绩领先,比赛还是平时都稍占上风。其次,对高嗣也只是略处下风。
说实话,相对夜间听到的,那么冗长的那些日本围棋古代故事,李铁如更喜欢听张游路上说的这些;这些承德市围棋“故事”,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身边的。
他们去承德县下棋,本身就让李铁如很羡慕;何况,人家张游还勇取七连胜呢。
但显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