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打一盆热水来。”
“喏!”
刘大虎打来了一盆热水,还带着毛巾。
“来,把衣服脱了,爹给你擦擦身子。”
郑凡一边亲自在热水里挤着毛巾一边说道,
“刚出了这么多的汗,得擦擦,否则睡得不舒服不说,还容易染风寒。”
“父亲,孩儿可以自己来。”
“听话。”
“哦。”
天天脱去了上衣,郑凡拿着润湿了的热毛巾帮他擦拭着身子,天天很会配合,该举起手时就举起手,该转身时就转身;
在擦胳肢窝时,郑凡多使了点劲儿。
“咯咯咯……”
天天被挠得笑了起来。
第一遍擦拭后,第二遍又从刘大虎手上换了一条干毛巾,又擦了一遍,擦好后让天天把衣服穿上去。
“裤子也脱了。”
“唔……”
天天看了看四周;
太子弟弟脸上露出了笑容;
刘大虎也和煦地笑了笑。
“啪。”
郑凡给天天脑门上敲了一下,
催促道;
“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没少往我身上爬,现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天天只得听话地将裤子脱了。
郑凡拿热毛巾给他擦拭;
太子在旁边,一会儿看看天天哥哥,一会儿看看王爷。
在这个严父,父为子纲的年代,当父亲的,基本都得端着架子以保持在儿子面前的威严;
他父皇已经有些算异数了,但自从当了皇帝后,威严之气也就起来了,父子之间,已经隔了君臣之仪;
正常情况下,越是富贵之家,对这种父子之间等级森严的关系就越是看重,当父亲的,过于表现出“爱”孩子,会被时下风气所不容。
但干爹……真的擦得好细心。
刘大虎的心思倒是没那么多,他是知道王爷到底有多宠天天的。
至于说王爷本人,
上辈子都没结婚,自然也就没孩子;
这辈子,一苏醒魔王们就开好了客栈,睁开眼时就看见丫鬟在给自己擦拭身子,再之后,一路走来,身边都是有人伺候着的。
他什么时候伺候过人?
可到底是当爹的,在心里,对天天的感情,哪怕不是亲生的,但比之亲生的,真的丝毫不差。
排除老田的原因,就这么一个打小乖巧懂事的孩子,一直养在你跟前,你能不喜欢,你能不把他宝贝着?
擦好下面后,
王爷还用手指弹了一下小象鼻。
“唔……”
天天马上捂着后退。
“哈哈哈哈哈。”
王爷大笑起来;
随后,帮天天把裤子穿上了。
先前身上的衣服丢在了一边,擦拭好身子后换的是干净的新衣裳。
俩孩子在南门关这么久,一个太子一个世子,说句不好听的,前线的粮草筹措不足那是真的没有办法,但这俩孩子衣服用度要是都不能预备好,那群官吏真可以自个儿找块地儿上吊去了。
“乖,躺下。”
郑凡将天天抱起,平躺着放在了毯子上,自己,也斜躺了下来。
右胳膊伸出,拍了拍。
天天眨了眨眼,将脑袋枕在了郑凡的胳膊上,面朝着郑凡,眯着眼,笑嘻嘻地看着郑凡。
太子也很乖地爬上了毯子,在天天另一边躺了下来。
“睡吧,梦里,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嗯。”
“爹在你身边呢,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弟弟妹妹出生了,你也永远是爹的好儿子,是爹的长子。是弟弟妹妹们的大哥哥;
哦,对了,还是传业的哥哥。
我们啊,永远都是一家人,永远都是。”
“嗯呢。”
天天用力地点了点头。
太子那边听到了自己也在,嘴角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俩孩子,很快就都睡着了。
郑凡的眼睛,则一直是睁着;
他低下头,看了看躺在自己怀中的天天。
天天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有了亲生骨血后就不要他了。
郑凡当然不可能相信这个的。
且不说天天自小就聪慧懂事的可怕,是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和担心的;
就说这孩子在襁褓时,每天在僵尸棺材板上爬来爬去,每晚再和怨婴一起入睡,在太子没来之前,玩伴也都是妖魔鬼怪这类的存在。
哪怕这孩子不是天生命硬,有这个后天成长环境且还没夭折,这命格,也早就硬得可怕了,寻常邪祟梦魇什么的,基本就不可能入得了他的思绪。
做噩梦?
这孩子或许是知道噩梦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好像忘记了,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做过一次噩梦。
本能地察觉到,
这个噩梦不同寻常,很可能和预言中的魔王有关。
是吓着了,怕自己担心,所以没说么?
还是,
身边有人在,所以不合适说?
郑凡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了睡在里侧的太子姬传业身上。
再低下头,看着天天的脸蛋。
姬老六的儿子,他是看重的,不是因为其皇太子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是友人之子,且这个友人的定义,相当于后世的哥们儿;
但他最看重的,还是天天。
正如王府内的几个夫人都清楚,不,是整个王府都清楚,王爷独宠风姐姐一样。
在“爱”这种事情上,强调做到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因为它打骨子里就不是正的,而是偏的。
孩子先前做噩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