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杜若曦如何灵异,何仲并没多问,他却将话中的焦点放到了夏微在血库门前遇到的那个病人身上。“微微,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血库门口遇到那个人的样子?听你这么说,他似乎是目击证人,你能给我们肖像师详细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吗?”
尽管夏微心中有种说不清的疑问,她还是点头答应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何仲找来的肖像师居然会是端木夜!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肖像师没有别人了吗?
若不是夏微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何仲还以为她会被端木夜迷得晕头转向呢!
端木夜最大的资本便是,走到哪祸害到哪的那张脸!不,也许他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都足以成为人间凶器!
何仲新奇不已,仔细审视夏微和端木夜两人,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很违和的气氛,却莫名让人的心都跟着氤氲而微微颤抖。比起夏微一脸的不悦,满眼的怨念,端木夜倒是一派乐天,虽然他打一进门就没正视夏微,可满是笑意的眼角都不曾将她放下。
“微微,这是端木教授,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应该知道吧?”何仲不明白,一向达礼的夏微怎一反常态,鸟也不鸟身为尊长的端木夜!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向她解释端木夜此行的来历,“我们所里的肖像师上个月就回老家了。这不听嘉嘉说你们老师是绘画方面的专家,就请来了。”
何、嘉!!
某人咬牙切齿的样子,真叫何仲为自己宝贝女儿堪忧。他有些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对端木夜道:“那就拜托端木教授了,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他就离开了,留病房里夏微跟端木夜大眼瞪小眼。
端木夜将画纸和铅笔搁在膝上,背靠在特地为他准备的黑色软皮转椅上,连投射进来的绯色夕阳也随着他的身形变得慵懒。
室内渐暗,夏微却不忍开灯。这一床的夕阳,伸手可触,却又飘渺得叫人攥不住。夏微莫名感伤起来,她并非那种多愁善感之人,心中却多了一股连她自己也捉摸不透的情绪。直到一位经过的护士好心帮了把手——
顿时,室内大亮,入目可见白炽灯光,可怜望那窗外方能寻着夕阳踪影。
“夕阳一过,夜便来临……”
对上端木夜漾着深意的眸子里,夏微的心随之狠狠揪痛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挣扎,混乱不堪!
“你想什么时候开始?我可不想陪你在这里坐一夜。”端木夜的怨言倒像是诱惑般,听上去暧昧得很。
夏微这才想起病房里还有端木夜这个人似的。说实话,看她恍惚的样子,端木夜有些受打击,他还没被什么人忽视存在过,可每每跟夏微接触,都叫他次次碰壁。
若是这世上的女人都那么容易搞定的话,那他的人生里可就少了太多的乐趣。因此,端木夜不会放过任何挑拨夏微的机会,但凭她的喜怒哀乐只为他,只为他……
端木夜竟觉得这漫长,明明早已习惯了等待,最不奢侈的便是岁月,却因这漫长而觉失落。
端木夜只手抵着下颌,神思也飘远了些。他反应却极快,在夏微一个重重的呼吸声过后,他便拾起了膝上的画纸和铅笔。
在夏微的描述下,不消半一刻钟,端木夜便将那病人的肖像活灵活现的勾勒出来。
一直以为这男人是华而不实的地痞无赖,不料竟有这么一手神乎其技的本事,夏微心中不住惊叹,那些线条在端木夜的操作下就像被赋予了生命般,粗细、长短、深浅、浓淡都恰到好处!
肖像既成,活跟端木夜见过此人一般!
夏微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他还真没平白消受了“端木教授”这个称呼!
“我知道我比画上的人好看,你也不至于一直这么看着我吧?人家会不好意思的~”端木夜故作娇羞状,十五分钟内树立起的厉害形象立马在这一刻销毁殆尽!
夏微用鼻子“哼哼”两声,丢他一记懒得搭理的眼神,随即用眼睛一指他手里的画像,道:“就是这个人。”
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夏微忍不住伸手将肖像画抽在手中,无意间竟发现这画地底下竟还有一幅画!
端木夜仓惶得险些失了方寸,唯恐泄露了心底慌乱的情绪,他故作玩笑道:“啊呀呀,被发现了,本来想当做谢礼偷偷放在你床上的。”
那画中的人竟是她!是望满床夕阳沉思的她!
简简单单的线条,在娴熟的笔锋下却柔和无比,只一眼,夏微便对它喜欢的紧。并非她如同端木夜那样自恋,只是她完全拜倒在他神乎其神的画艺里。黑与白的映衬,竟能十分突出光与影的质感,稍显不足的是侧坐在夕阳中的人,像是横亘在白纸中的一道败笔。即便线条将她的身形勾勒出优美的韵味,那也是端木夜的技艺所赐,并非她亲身附着。
“谢礼?”夏微捧着她的画沾沾自喜了许久才问道。
“昨天的那把小花伞是你悄悄搁进我车里的吧。”端木夜尚还记得清楚,夏微曾用那把伞是如何在全班人面前大展神威!
“虽然我不记得了,你这么说便是有了。”夏微对这幅画爱不释手了。
端木夜的神色一滞,淡淡的笑容不知何时敛起。他精硕的身躯突然侵袭到夏微的领地,直将她整个人逼到床头!只要他再进一分,便可将她蜷缩的身躯圈在怀里!
比起夏微的恐慌,此时端木夜的态度太让人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