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看了眼狐十四,然后走到龙竺跟前:“十九叔。”
一声十九叔,喜了一个人,也在另一个人心上,狠狠的扎了一刀。
“诶!”
龙竺侧身,将两人让入座后。忙不迭的张罗茶水,张罗他那份,快要藏不住的感情。
龙三则默默的看着,之前狐十四有和她提过龙竺与母亲的过去,只知两人曾经也有一段情。
这点,她是信的。从上次初见他的反应,他的话语,都能窥知一二。
只是,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隐忍的人,再次见面竟藏不住心底的那份执着?
龙竺替两人倒好茶水后,又取了一杯坐下自饮。
将这一日得来的刺激,暂且压下。
缓了缓心神,方看着狐十四:“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一夕之间,这天乱了。这地也倾了,为何这条条罪名都加在了她的头上?
你守在她的身边,说要护她,我信了。可眼下这一切,你要怎么解释?
狐十四垂眸,抿了一口茶,眉目温润如旧:“此事,我稍后与你讲。
今日前来,是丫头有事想问你。”
龙竺愣了愣,但听闻是龙三有事要问自己,便暂且歇了怒火。
饮了一口茶,姿态顿时放柔不少,道:“是何事不明?”
龙三抱着杯子团在掌心,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口。
最后一咬牙,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十九叔,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她长什么样子?
她好看,还是不好看?温柔,还是坏脾气?
这些我都不知道,你告诉我……好吗?”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她是爱你的。其他的,你知道了,不过是徒增伤感。”龙竺倏然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犹豫之后是婉转的回绝。
一杯半温的茶,此时有如烧红的铁块。令他,放也不是,不放亦不是,争教他两难。
“那不一样,人人都自己的爹娘,有他们的陪伴。
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们都不曾缺失过。
而我,从降生,到如今,有……却如同没有。
这对我,公平吗?”
是啊,公平吗?龙竺也想说,不公平。可他实有苦衷,他之本意也是为了保护她呀。
情急之下咳的更加猛烈:“孩子……咳咳……咳……”
狐十四看不下去,起身绕到龙竺的背后,掌提仙元渡入其体内,暂缓其痛苦。
却瞒着龙三,与龙竺神识传音:“你今日如此失态,当也是知晓外面如何。”
龙竺闭目,运转调息:“你还敢提此事,我未与你算个分明,你倒主动提起?
外界传闻,你怎么说?”
为何,她会成了魔族口中的魔后?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祸世妖星。她,与你不是一处吗?
狐十四目光不动,沉静如水:“魔后之称,我亦无从知晓。
但眼下局势丕变,她之处境已是朝不保夕。便是下一刻身死,也未尝可知。
倘若如此,你还觉得固守往事是对她的保护。
那么,就当我们从未来过。”
闻言,龙竺赫然睁开双眼。体内骤生一股刚劲儿,将狐十四仙元的悉数反弹回去。
仙元反弹,狐十四撤之不及,登时身形往后平移,足点墙面,一个翻身重新坐回龙三旁边。
顺势抄起自己那杯未喝完的茶,一抖衣摆,浅酌轻尝。
龙竺起身,狠狠的瞪了眼狐十四,然后轻唤龙三:“孩子,你随我来。”
旋即,双掌擘划虚空。一道水幕闪现,龙竺当先迈入其中。
龙三点点头,眼神不着痕迹的掠过狐十四,紧跟着踏进水幕。
入得内中,方见乾坤。
很难想象,烟波浩渺的海底,还有一处不输人间的山水。
如桃林,它的美景是依存狐十四的仙元维系。这里,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当真,不可思议。
一片环绕的绿林,一座回廊小桥,通向湖中的一座木屋。
踏在桥上,每行一步,皆有金玉泉水之声流淌而出。徐徐缓行,则似有人抚筝弄琴。
湖中鱼儿,亦会闻声跳出水面和音共舞。
乍见奇景,龙三不由驻足观望。
龙竺自进了这方天地后,咳的愈发的厉害。
缓了许久,稳住呼吸,尽量平稳的介绍给龙三听:“此桥,名为:虞兮。
此境曰:寸心不移,皆是你母亲当年所留。
湖中的木屋,亦是她心爱之所。内中一切,我未曾改变。
你可自行参观,我……恕十九叔身体不适先失陪了。”
说完,龙竺当即抽身离去,不忍再相看一景一物。
怕看多了,都是痴情人的心碎。
龙三回眸望着龙竺消失的方向,有那么一刻,她是羡慕的。
稍顷,勾起指头,弹了一下日常沉睡的小四:“醒醒,该办正事了……”
“这是哪儿啊?”抬着两只小抓子,拽着一根触角猛吸。
啊……她家的小触角真的是又细又长又好看。
“……寸心不移。”
小四你这股劲儿,哪儿学的?怎么,怎么那么那啥呢?
“哦,需要我干嘛?”难得主人召唤,那什么的眼神她就大度点,不计较了。
再说,人家的小触角真心的……美啊。
龙三受不了小四的臭美,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跑了。
龙竺回到一庭唯善,脸上才有了几丝血色。
一眼瞅见兀自品茶的狐十四,刚歇下的怒火霎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