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抬手拨开眼前迷尘,竟是渺无人影。
行了几步,亦搜索不到可靠气息。
遂敛眉转身,望向狐十四:“依他所言,这是要你我为卒子,替他探路了?”
“料是如此没错。”
“十四是要依他之言?”
“目前,我们的线索只在绮无眠和龙熬。
如今绮无眠身死,纵有利用你我的成分,却可以肯定一点。”
“是什么?”
“龙熬,必是关键。”
这……龙三陷入了沉默。脑海中回想起,宿雨山时,龙雪和她说过的话。
东海之中,尚有一处无生之地。那一次,阿姐就是闯入内里而被那人发现,这才有后面地刹的追杀。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一点是,龙熬虽对自己多有厌恶。对阿姐这位长女,素来甚喜。
因何原因,会对阿姐痛下杀手?
东海能稳坐四海之首,多半是阿姐挣来的,击杀阿姐,是他不想要这四海之首了么?
不,龙熬恋权,亦不是一朝一夕。否则,当日也不会被阿姐掐着命门,被迫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
除非,除非……阿姐戳到了他的底线,是亲生骨肉也不可触碰的逆鳞。
所以,才会……
思及此,龙三不禁心跳如雷:“十四,当初在桃林之时,你可有听过无生之地?”
“听过,传闻无生之地如其名,渺渺无边皆死寂。
你为何会问起此地?”
龙三不答反问道:“十四可还记得阿姐当初是被谁追杀吗?”
“地刹,龙熬的心腹。”
“那你可知阿姐为何会被他追杀?”
“这却未曾听龙雪提及,她和你说了?”
龙三点头,踱了几步,低吟道:“嗯,阿姐说她尾随其后,并进入了内里。
只是还未探得有用的消息,便被发现了身份。
遂引来了地刹的追杀,索性遇上了你,阿姐才能无恙。
对了,一直没问,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回眸一瞬,径直看着狐十四。
狐十四嘴角一勾,眼底尽是温润如旧,踏着脚下废墟,看了两眼又向远方。
“那日你随白离等人离开,我便思索着替你查一查当年的往事。遂潜入东海,打算探个究竟。
不曾想,遇上了你阿姐,便顺手救了。
后来行踪暴露,计划只得作罢。”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巧了。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东海?”
自己被人当卒子也就罢了,还拉着狐十四一起,她这心里多少就不是那个滋味儿。
“去,再不去,你我合该让人包了饺子。”
狐十四话音一落,四周惊现呐喊之声。
龙三一阵了然,捂嘴偷笑:“原来,十四你也会说笑。”
“傻丫头。”狐十四戳了一下龙三脑门,牵着柔荑顿时没入虚空之内。
等狐天音带着青丘之人赶到时,已是了无踪影。
“我儿可有抓住贼人?”
“父王,您从天后回来了?”狐天音回头,惊见狐主已在自己身后。
登时,忙要屈膝行礼,却被狐主一手拦住。
“不必多礼。”
“多谢父王,只可惜女儿无能,赶到百尺朱楼时,对方早已消失。”
狐主将周遭都打量了一遍:“不怪我儿,此人修为之高,非是你所能敌。”
“父王知道是谁?”狐天音看向狐主,眸光不禁微微闪动。
“呵,算是熟人。不过观此人几次都未曾做过什么,想来应也没有恶意。”
“这……父王是如何断定?”
“好啦,此事暂且不谈。派人将百尺朱楼附近都搜查一番,另外着
人打听大长老的下落。
另外,你随为父到柳覆金堤,为父有事与你细说。”狐主向身后众人招手示意,众人即开始上前翻开废墟查找。
狐天音看了一眼,也不好多说什么,遂低头不语跟着狐主脚步回到柳覆金堤内。
“父王?”
“这是天帝御旨,你与白离的婚事算是成了。”狐主转身,手中多了一份卷轴,递向狐天音。
又道:“不过,白离那混账东西,居然当着众仙拒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吗?”狐天音接过御旨的手,倏然握紧。
“我儿不惊讶吗?”
“他会拒婚,不是在意料之中嘛。一个被妖星迷惑的人,有此作为太平常不过了。
您说是不是,父王?”
表哥啊表哥,你拒绝的越干脆,龙三的罪名便坐的越实。
你爱她越深,就会毁的越彻底。
狐主听完仰头大笑,却是笑意不及眼底:“哈哈哈,我儿说的有理。”
狐天音低眉垂眼,做恭顺状:“父王若无他事,音音想回塔中早做准备。”
“嗯,去吧。”
“女儿告退。”
送走狐天音,狐主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音音,希望你不要让为父失望。
狐天音回到圣女塔,径自将御旨扔至一旁,坐了一会儿又拿起来颠倒着看了许久。
登时,痴痴而笑,整个人似癫似狂,吓得塔内侍女不敢近身。
只敢躲在外面紧捂着耳朵,连偷看一眼都不敢。
公主……
将御旨放在颈间,缓慢的摩挲,狐天音的目光渐露痴迷。
曾经,她是真心渴望这份御旨的到来。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他同瞰日月。
如今,这份御旨,与她而言不过是无尽屈辱。
提醒她,自己究竟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