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珞一怔,不由脱口道:“难道苏杰会心甘情愿?”
雪竹道:“论人品,苏杰貌如夜叉,论年纪,苏杰当时已在七十以上,足可当她的父亲了,垂暮之年,得此美妇,夫复何求?他还有什么不愿意的?非但愿意,而且还对她百依百顺,唯恐不得她的欢心,除了将自己一身炼毒奇技倾囊相授之外,因她不喜南荒土女,苏杰使派人带了一大批金银珠宝,远来中原替她收买中原女孩子去南荒侍候她,又因为她不惯南荒山区终年不散的瘴气,苏杰便在洱海之滨,斥巨资另筑了一座‘清心堡’。哪知不到三年,苏杰却一命呜呼了,于是,她便在堡中创立‘洗心殿’,自任殿主,十余年后,洗心殿势力渐大,她因记恨当年那段伤心事,决意要把洗心殿带回中原来,谁知才离开南荒,忽然在炼制‘七散尸鸠毒’的时候,被毒液浸染了自己的双腿,因此不能行动,只得把殿主大位,传给了苏君墨,自己却隐在这洞庭湖中小岛调养毒伤。”
秦璎珞听完这段经过,叹息一声道:“这样说起来。伤心人别有怀抱,她的本意,必在二十年前那位男人身上,哎!也不知那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雪竹摇摇头,道:“这,倒是从未听她提起过。”
秦璎珞又问道:“她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呢?”
雪竹道:“听说她娘家姓花,本名叫做花月娘。”
秦璎珞低声喃喃道:“花月娘?怎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雪竹笑道:“她既是失意之后,独走南荒,也许这个名字,只是个虚构的化名罢了。”
秦璎珞点头道:“不错,一定是假的,要不然,二十年前武林知名的高手,不会没有人提起的。”
不料,语声甫落,窗外突然有人“嗤”地轻笑,接口道:“好呀,什么真的假的?说出来大家听听。”
两人猛吃一惊,相顾愕然变色。
秦璎珞连忙拥被倒卧榻上,向窗外努努嘴,焦急地问:“怎么办?”
雪竹脸上一片苍白,木然而立,竟似没有听见。
这时候,房门上又响起“笃笃”两声轻敲。
雪竹浑身一震,匆匆从壁上取了一柄锋利的匕首,藏在怀里,低声道:“姑娘看我眼色,必要时,出手要快,不能让她叫出声来……”
秦璎珞才点点头,雪竹已疾步上前,飞快地拉开了房门,门开,出现在门口的,却是杏儿。
杏儿浅笑盈盈,莲步轻移,姗姗挪进房中,目光扫了榻上一眼,笑道:“好啊,殿主醒了,你也不去回报一声,却偷偷在这儿嚼舌根,什么真的假的?说出来大家听听!”
雪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笑道:“殿主刚醒,问起那落湖未死的少年,竟跟暗算她的小辈有些相像,只不知是真是假,怕是你耳朵长就听去了。”
杏儿娇呼道:“这也值得费心去猜想它,谅那小辈逃不出咱们洗心殿之掌握,只要擒住他,自然辨别出真假来,殿主伤势刚好些,理宜静养,别多想这些丧气事儿。”
秦璎珞腼腆一笑,含糊应道:“谢谢你,我现在自觉已经痊愈了。”
杏儿又道:“老殿主正惦记殿主着呢!特意叫我来看看,要是殿主醒了,她老人家立刻就要过来看望殿主。”
秦璎珞赶紧道:“不必了,她老人家行动不便,再歇会儿,我自会去请安。”
杏儿咯咯笑了起来,道:“殿主今天怎么客气起来?以前对待咱们下人,一向不多搭理,到底是出去逛了一次,竟比从前知礼得多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游目四顾,目光灼灼,仿佛在搜寻什么东西,俏眸盼转,凝向壁上悬挂匕首的地方,忽然“噗嗤”一笑。
雪竹脸色陡变,脚下疾移,欺近一步,问道:“姐姐,你在笑什么?”
杏儿扬扬黛眉,笑道:‘’我忽然想到那天和厨房里傻姐儿在湖边捉到一只肥胖的野鸭子,两个人商量好,别让姐姐们知道,偷偷煮熟了下酒,我还特意叮嘱她宰鸭的时候:‘出手要快,别让它叫出声来。’偏是傻妞儿笨手笨脚,杀了一刀,那鸭子就满房乱叫乱飞,吵得连老殿主也听见了……”
秦璎珞和雪竹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心头猛地一震。
杏儿语声忽住,娇躯一闪,人已飘到房门口,轻笑道:“尽顾说话,老殿主正等回报哩!我这就先走一步,殿主随后请早些过来。”说到最后几句,笑声渐去渐远,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
秦璎珞面如土色,骇然道:“她已经偷听到我们对话,这一去,必然回去禀报给花月娘听,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雪竹也乱了主意,哇地哭出声来,掩面道:“姑娘,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秦璎珞道:“刚才你怎么忘了动手?咱们两人截住她,未必会让她夺门逃去!”
雪竹痛哭地摇摇头,道:“她跟我平时最知心要好,我一时,实在狠不下心……”
秦璎珞道:“你们既然要好,依你看,她会不会去向花月娘告密?”
雪竹摇摇头,道:“咱们都是被毒害胁持的可怜虫,谁也不敢公然叛离,她是否念平时交情,就很难说了。”
秦璎珞掀被而起,急声道:“咱们难道就这样等死不成?走,索性去找那花月娘拼一拼,运气好的话,夺得解药,一同逃生,运气不好,临死也要找几个垫背的才划算。“
雪竹连忙拦住,低泣道:“千万鲁莽不得,此地是洗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