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扫过来的前一秒钟,南宫离难得睁大眼睛,眸子里神采奕奕,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愤怒?惊愕?恐惧?忏悔?
貌似都不是。
迄今为止,凌如月已经用这一招干掉过不少人,她总结出一个经验:当人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变得很诚实,哪怕是平日里再怎么能装相的人都是如此。死亡让人变得无所顾忌,所有伪装在这一刻都会悄然褪去,露出人最本真的模样。生前如何伪装不打紧,至少在这一秒内,看他的眼睛,你一定能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但这一次……却出了例外。
南宫离的眼睛里很干净,干净得几乎透明,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像懵懵懂懂的青年人,还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
“轰————!!”
一声巨响,光芒像溅到油锅里的水一样沸腾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整片大地轻轻颤动着,一剑荡出,其威能有如长虹贯日,连成一道威力巨大的光炮,凡世之物哪里挡得住此等攻势,顷刻之间,破碎不堪的国道路面被横向轰出一个扇形的大坑。
理论上来说,但凡是处在这片扇形区域内,所有大结构物体都会被一种近似高温辐射粒子流的方式直接摧毁,按照实际需要,这招甚至能延伸出去几十、几百来米。
光凭这一手堪比粒子炮的剑气,她就能坐稳学院前五的位子,大部分人都不敢去和她比试,因为杀伤范围太大了,容易被一炮轰死……
……
光芒逐渐淡去,地面显得尤为空旷,因为那些大一点的石块、泥土和铁栏杆都在这一击中化为蒸汽,地面也被削掉一层皮,什么都不剩了。滚烫的蒸汽从这个巨大的坑洞里缓缓升起,颜色偏黄,有很多细小的颗粒物也跟着浮起来,大多都是上一波被徐少阳一波饱和轰炸后造成的,也使空气中的雾霾愈发严重了。
一片死寂。
“切……吹得那么厉害,还不是搞定收工啦?”凌如月笑着拍了拍手,掸掉手掌上的灰,转过身对还剩下一口气的徐少阳嬉笑道,“大少爷,看看你再看看我,认识到差距了没有?不过貌似也不能怪你啊,你没有兵器嘛,上次那把长刀也在虚天宫里面被承一给撅了。要不然的话……估计也是几招的事情。”
“……如月。”
“干嘛啊大少爷,我赢了。已经赢了。”她像个邀功的小孩一样一溜烟地跑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顺便帮他撩了一下方才被冲击波弄乱的头发,“你怎么一脸紧张?伤口还没恢复好?”
“不是……他真的死了吗?”徐少阳捂着肩膀,有些痛苦地转过头,凝视着眼前这一道黄烟组成的屏障,“你确定刚才那一招……已经足够杀死他了?”
“反正目前为止,在我不放水的情况下,还没有吃了这一招不死不伤的,除了和我对练的师傅——他是蜀山大长老兼掌门人,正儿八经的大乘期剑修,离地仙就差一步。大少爷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大乘期的‘剑修’是什么概念……那可比同水准的道修含金量高多了,改天我再给你慢慢说。”凌如月耸耸肩,“我这把剑很厉害的,一剑下去,对面没动静,大概是非死即残。”
“不,不是的……”他喃喃道,“我可以肯定他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凌如月一挑眉毛。
“你现在做的事……和我刚才简直是一模一样。”
————
兴许是老天也感到些许不对劲,特地为这里降下一阵风,吹开了这层厚重的淡黄色幕帘。
南宫离站在平坦的地面上,双手很自然地下垂,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徐少阳惨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预感一向来很准。
果不其然,对手毫发未伤,浑身上下连个刮痕都看不出来。但他的衣服却已是七零八落——得体的西裤被撕裂半截,成了《北斗神拳》里杂兵穿的那种破布条;黑色夹克已经在方才的攻势中蒸发了,夹克下面的毛绒衬衣也破开大半,露出里面跳动着的生命纤维。
衣服破了,但人没事。
这说明什么?
“……不可能啊……”凌如月有些无力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父亲的叮嘱在她脑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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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剑薄如蝉、轻如翼,可以斩开世界上的大多数东西。但世事无绝对,纵使是神力也有穷尽之时,而宇宙却是无穷无尽的……”
“假如在某个地方,存在什么人能把白矮星打造成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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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念过书,但她也知道白矮星肯定不长这样。
“哈,哈哈……刚才那一剑……肯定是偏了,对往左边偏了几厘米,没有砍中他而已。”小姑娘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剑柄,眼里有股近乎病态的决绝,“就是,怎么可能呢?大长老练了一百多年才有这样的修为,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南宫离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
“你知道什么是【群星的共鸣】吗?”他以闲聊一样的语气问道。
“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我闭嘴!”兴许是一击被干掉他造成了什么刺激,凌如月的语气也开始暴躁起来,颇有几分小太妹的架势,“姑奶奶现在就来补你两剑,我还不信了……”
“如月,别去!”徐少阳连忙喝止她,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