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刑阳面无喜怒,但他切身听到庞路这番真挚对话,却是有些情绪上的动容,微微调整之后,便道:“殿下说,现在他在布局,所有人都在局中,可能总督也难以幸免,或许那番景象总督是看不见了。”
庞路听到这话,脑袋闷然一响,但旋即又是释然了,即便他听懂了吕刑阳的提醒,即便他听出了那位皇子的可能安排,但是却不会因此而愤怒,他明白自己怎样做才最有价值,若是那位皇子殿下需要,尽管做自己的事便好了。
庞路笑了笑,道:“无妨,只要这秦王朝能恢复生机,死我个老将又怎样,即便这国内一般的人死都光,也是值得的。”
他转过身去,却仿佛又是悲壮氛围。
吕刑阳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位总督有了敬意,便单膝跪下,颔首道:“总督,请受我一拜!”
庞路无所谓地道:“这算是真心的?”
吕刑阳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庞路转身走出掀起门帘,却转过身道:“看着吧,娄终一定会有着精彩的表演的,等着看他如何立功!”
“是!”吕刑阳应道。
庞路走出去,踩着悠然的步调,在交趾城的高墙随意走着,时而往往浩瀚的天际,时而望向辽阔的交趾平原,竟然有一种老骥伏枥的拘束感,他自嘲地笑了笑,低声呢喃道:“真是老了啊……”
所有人都明白,他其实并没有老。
梁津这两日也是有些疲惫了,按照慕涯的计划,此时黑夜笼罩之时,那云隼山方向应该是一片火海了,只是看不见。林寒站在他身旁,像是也多愁善感了一些。
林寒呢喃道:“你说,他们能不能安全回来?”
梁津道:“应该能回来,慕涯的能耐我们早已经见识过了,以往都是运筹帷幄,这次虽然是惊险了一些,但却也在他的算计之内。他交给罗湖与长子的计划极为详细,计划包括了什么时间该身处何处,这也表明了慕涯对于云隼山一带其实极为熟悉,想来应该能让他们从之中逃出来了。”
林寒皱了皱眉道:“我一直在想,可能是想的太过消极了,我们五人这一路上也算是极为顺利了,但在一块便能化解许多麻烦,若是以后分开之后遇到危机该怎么办?这一次就算可以躲过,但以后终究是灾难。”
梁津道:“我听出了什么,你好像打算分行李了?”
林寒道:“我很久之前便有这想法了,我与姜鸣很相似,都不会安居在一个地方,我们都有要追逐的东西,所以不顾艰险地走,所以我一定是会离开卧华山的。”
梁津没有表情,道:“打算什么时候走?跟姜鸣一起?”
林寒道:“过段日子吧,等先把眼下的麻烦收拾了,应该会跟姜鸣走一段路,但是不会一直走下去,这也是我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