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魔辙狡黠地笑道。“我可不记得我给过你什么承诺。老东西,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反正迟早也是个死,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先杀了你这个贱女人,再杀了你们的那个小杂种,送你们一家三口黄泉底下团聚好了!”

他大笑三声,用力握紧手中的净瓶。他期待着清脆的粉碎声之后,会传来老对手蚩尤撕心裂肺般的惨叫。若能听到他的一声惨叫,我此生就了无遗憾了。

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听到期待已久的惨叫,就连净瓶破碎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右手拼命地用力,但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入掌心,一阵生疼。他睁开眼睛,转头望去,竟发现右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残破的椅子腿,木刺正从椅腿中卷出,刺入他的皮肉里,将血从里面带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手里的净瓶呢?在哪?怎么突然不见了?

“魔辙,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魔辙顺着少年的声音望去,发现他手里竟拿着自己刚才握着的净瓶,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混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把它偷偷抢过去的。不过,就算现在净瓶落在他手里又能怎样?魔辙冷笑一声道:“蚩尤那老家伙已经废了,你就算把净瓶抢过去,我也不怕!我唯一忌惮的便是你老子,你这小崽子我还没放在眼里!”

“魔辙,你说老夫废了?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声音分明就是蚩尤那个老家伙的。怎么回事,怎么听起来他的中气还如此足。他的手脚全都断了,全身经脉也都被自己震碎,应该不可能还这么精神才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魔辙带着恐惧的疑惑,慢慢将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铁铸成的面庞写满威严,铜铃般圆睁的眼中闪出精光,一身的黑色战甲虽稍显古旧但不掩征战的尘嚣,覆盖在头上的长发写满了岁月磨砺的沧桑。

他就是魔帝蚩尤!九黎天宫唯一的霸主!

他的双手双脚,还好好地长在身上。盔甲上也没有半星血迹,更别提什么筋脉震碎后的伤口了。

“怎,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看见你震碎自己的经脉,而后自断手脚……”魔辙惊愕万分,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你刚才看到的,只不过我是用阴阳眼的绝技天光普照投射出的幻像罢了。”少年得意插话。

“怪不得我刚才看见一线金色光芒从旁边向魔辙射过去,然后他就痴傻般一动不动,竟连你走过去将净瓶取走都浑然不觉。”蚩尤看着儿子,咧开嘴大笑起来。“原来竟是我儿的高妙绝招。魔辙,你今天先后败于我父子二人之手,应该服了吧!哈哈!”

“若不是因为他被爹的气势所迫,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张寻将净瓶交到蚩尤手中,颤抖着嗓音道。“爹,先将娘放出来吧。”

蚩尤点点头,伸手将净瓶盖子揭开,然后将瓶子放于掌中,催动灵力向掌心集中。只听得呼的一声风响,瓶子竟随着灵力的闪烁一片片碎裂掉,一个宫装美妇从碎裂的瓶体中飞向地面,慢慢站了起来。

那美妇身穿五色彩绸的华丽服装,两臂臂弯内缠着长长的粉色缎带,云鬓高耸,淡扫娥眉,神色间略显出一丝疲惫。她抬眼四顾,正好和蚩尤热切的目光相迎,眼中浮现出一丝惊喜来。

蚩尤看着她大笑道:“一千年过去了,我来了。”

宫装美妇抬步款款向他走去,蚩尤正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她,但是没想到宫装美妇却突然拧着胳膊,刷地用力打了蚩尤一记耳光。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蚩尤的半边脸颊被打得呈现出红红的五指印,竟愣住了。

“一千多年都不见你的人影,这就是你当初对我定下的承诺吗?”宫装美妇开口斥道,声音如丝缎般柔滑光洁,细腻入耳。“我这一巴掌是对你一千年来辜负我苦心的惩罚,还有,让你能够想起以前我们相遇时的情景来!你记起了吗?”

蚩尤脸上露出微笑,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大声道:“垂泷!你这坏女人!你害我记挂了一千年,现在又要让我回忆起以前的美好!我怎能忘得了,我怎能忘得了!”

垂泷也露出会心的笑容,将身体软软埋入蚩尤的怀中。

这被迫分离了一千年的恋人,终于再次重逢。阻隔在他们之间的种族距离,似乎也因为突然爆发的神魔大战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不再是什么天宫尊主和仙族神女,而只是一个痴情男子和一个深情女子,爱得纠葛,爱得缠绵。

蚩尤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忙放开垂泷,将张寻拉了过来:“垂泷,你快看,看看你认不认得出这小子是谁?”

张寻一言不发,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宫装美妇。这女人的面容,赫然就是他当时在天河织机石产生的幻境中看到的那张脸。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有一些不敢确定,害怕是否会认错了母亲。毕竟那是他怀念了几十年的母爱,他既期待它,但是也害怕它。

“这……这孩子是……”垂泷的目光透过少年半开的衣襟,落在他胸前的玉池仙露胎记上,声音竟也颤抖起来。“夫君……难道,难道他就是……”

“是啊!你没看错!那就是你当下种下的那颗玉池仙露!”蚩尤抚摸着张寻的头,将另一手拢住了垂泷的肩膀。“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

“真的是你,是我的孩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垂泷跪下来抱住张寻的肩膀,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状态提示:第二十七章--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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