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放下手中的奏章,心里头带着些莫名的欢喜来到娜木钟寝殿的时候,娜木钟正盯着花瓶里的花束出神。看着娜木钟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皇太极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娜木钟和摆放着花瓶的几案中间,挡住了花瓶。他笑着说道:“今儿个可真是稀奇了,这时候你不去午睡,反倒差人叫我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娜木钟在等皇太极的时候,随意瞥见了寝殿里花瓶内插着的花束。自打簪花事件过后,内库再呈上花束,会将花蕊什么的一并去掉,御医也会再检查一遍,是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了。然而有些伤害造成了便无法挽回了。又陷入自责中的娜木钟被皇太极这么一打岔,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连皇太极到了都没发现。她心中不由有些懊恼,自从皇太极回盛京之后,因为小玉儿的事情而好不容易崩起来的那根弦似乎又放松了。
于是娜木钟赶紧让贺西格给皇太极上了茶和糕点,殷勤地让皇太极用茶。这下子皇太极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他自然知道宴无好宴的道理。这一向对自己有些淡淡的娜木钟今日这番举动,定时有求于自己。因此他不慌不忙地掀开杯盖,抿了口茶,问道:“究竟有什么事情?”
娜木钟倒也没跟他迂回,单刀直入地问道:“听闻大汗赐了一个侧福晋给多尔衮,多尔衮来找您回绝了这件事情,您并没有答应?”
皇太极皱了皱眉:“是有这事。”
娜木钟继续问道:“既然多尔衮他自个儿也不愿意,为何您不干脆答应了他?”
皇太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福晋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儿?”虽然知道娜木钟不会无故找他,但是她这么开门见山地问他这事儿,皇太极还是深深的不悦了。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儿,多尔衮不领情也就罢了,偏娜木钟也拿这件事情来问他。
“自然是因为小玉儿。”娜木钟也不遮掩,“小玉儿是我的侄女,我自然希望她过得好。她最近刚滑胎,您便赐下侧福晋,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这事儿中间还有我的一些错在里面,我自然更加紧张关心了。”
小玉儿滑胎这件事的始末早有探子向皇太极汇报过了,归根到底,最直接的原因是因为堕马,而不是花束。更何况许给多尔衮一个颇有权望的岳家,本就已经是补偿了。因此在皇太极看来,娜木钟很是不必为了这件事情而庸人自扰,于是他耐心劝慰道:“小玉儿滑胎这事儿归根到底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这么自责。更何况,这件事情都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是该就这么随它去了。你也说了,小玉儿心情不佳,没法子好好伺候多尔衮,那我赐下几名女子为她分忧又有什么不对么?左不过一个侧福晋和几个没有名分的侍妾罢了,也不会越过她去。”
这番话已经是把他的想法都很清楚地告诉娜木钟了。皇太极便是面对哲哲的时候,也难得这么耐心。然而他解释地越是清楚一分,娜木钟的心便越是凉上一分。娜木钟心里面清楚,在面对侧福晋、侍妾这件事情上面,这边的人皆是这种想法,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很。大金民风开放,即便是女子,在丈夫死了之后也没有必定要守寡的规定,甚至哥哥死了之后,弟弟娶嫂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娜木钟甚至是怀着林丹汗的遗腹子嫁给皇太极的,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只是再怎么勉强自己融入这个时空、成为真正的娜木钟,她的心中始终住着阿轻的灵魂。说她是在这儿站稳脚跟之后要求的更多了也好,说她是怀着孕更容易胡思乱想也好,在她心中,对于男女感情之事始终有着份追求和执着。正因为知道她自己无法获得一份完整的感情,她就越是想要维护多尔衮和小玉儿之间的感情,不想别人去破坏它!
因此虽然皇太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是娜木钟经过强烈的内心斗争之后,还是想要再争取一番:“大汗,他们年轻人的感情,由着他们自己去便好,咱们何必要插上这么一杠子呢?”
皇太极本以为解释地这么清楚,聪慧如娜木钟,定然也会放下心中的芥蒂,不再提这件事情了。毕竟他觉得,在赐婚这件事情上面,完全没有要跟娜木钟解释的必要;他说得这么详细,无非是想让她明白,小玉儿滑胎这件事并不怪她,想让她放下心中的自责罢了。却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娜木钟仍旧念念不忘自己赐给对多尔衮侧福晋这件事儿。因此他的心中也有些不耐了:“正所谓君无戏言,我既然都已经下旨了,就断没有收回这道旨意的意思!”
娜木钟垂下了眼睛,幽幽道:“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
皇太极重重地放下了一直端着的茶盏,站了起来,有些冷冷地说道:“我看福晋与其在这里关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倒不如安安心心地养胎。我还有些奏折要批,就先走了。”说罢也不等娜木钟回答,便转身离去。
看着皇太极离开的背影,娜木钟的心中慢慢泛起了失望的情绪。她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萧山轻,你可真是个傻子。明知道皇太极是个冷心冷情的主,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吉日嬷嬷见皇太极不悦地拂袖而去,而娜木钟也呆坐着,只长长地叹气,她终于忍不住规劝道:“主子,您何必为了小玉儿格格而和大汗闹的如此不快呢?”
娜木钟瞥了一眼吉日嬷嬷:“嬷嬷,你也觉得我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