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一惊,忙不迭推辞,“妹妹的心意我领了,这布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这两匹布加起来一百两银子,她如何能收!
项月却将布匹强行塞到她手里,倔强道:“都说是认姐姐的见面礼了,姐姐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项月,就是不想认我这个妹妹!”
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常笑怎好不收,只决定日后再还她一份好礼。
暗道,项月好会做人,待人接物,其八面玲珑,也不比祈旭差了!
见她肯接,项月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告辞上了软轿!
常笑回头,便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
柳玉熙站在侧门处,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常笑走过去,指着其中的一匹布道:“玉熙,这匹布给你做件衣裳,你看喜不喜欢?”
现在做一件衣服,明年春天的时候还能穿,若能上殿试,肯定要穿一点,免得为人看轻。
柳玉熙淡淡瞥了一眼布匹,没怎么在意,却是答非所问,“那个项月,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常笑皱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
柳玉熙一顿,垂眸道:“最容易招惹麻烦。”
事实上,这样的人,他接触过不少,以前在京城,后来在丰台大营。表面对你比谁都要好,暗地尽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更容易别有用心!方才项月来的时候,他在侧门听见她说话,她送常笑回来,他更是耳闻目见。他虽然不了解项月,却觉得项月不是真心对常笑好。不过,无凭无据,他也不好多说,怕常笑觉得自己捕风捉影,更怕打击她与人交往的信心。
他的关心很隐晦,却是真的为常笑着想。
常笑微微一笑,道:“我是怕麻烦,却不想为了避免麻烦,错过值得结交的人,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救你。若你觉得我随便收人家的东西不好,下次再将银子给她,这布还算我给你买的。”
闻言,柳玉熙不再说什么,眼底却有一抹暗色,他突然想起,谭雅伦似乎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那家也是姓项?
自那以后,项月时常来找常笑。瑞王送她的首饰还收着,常笑当了一只玛瑙镯,想将钱还给项月。但她也清楚,项月肯定不会收!逛街的时候,项月看中了一根碧玉簪子,常笑给她买了下来,足有纹银六十两!常笑未必舍得为自己买,对于朋友,她却从不吝啬。
项月之前送布的时候,态度坚持,常笑送簪的时候,也用了同样的方法,项月只得收下。
如此礼尚往来,两人在面上的感情,看起来倒是深厚了些!
快到冬至日,天越来越冷,李大夫身体不方便,便坐堂看珍。常笑开始代替他出门看诊,大多时间还是留在医馆!
项月来的时候,常笑正在诊台后看医书!
两人聊了一阵,忽闻后院传来一阵琴声。
柳玉熙看书乏了,要么进前院帮忙,要么在后院弹琴,常笑是清楚的,项月却不知道。
眼睛瞄了一眼后院的方向,项月的笑容,几分揣测,几分探究,“李姐姐,谁人在后院弹琴?”
心里想的却是,谭雅伦的古琴,也是弹得极好!这段日子,除了和项光去谭府吃了一次饭,席间,谭雅伦的态度有礼却也生疏。后来她几次去谭府,有大半都是陪谭夫人一起。谭夫人说谭雅伦说要读书,她也不好去打扰。心里却担心谭雅伦借口不见,背地里来见常笑!此刻,项月也是这般心思,心里倒有几分嫉妒。
常笑随意道:“是我医馆的人!”
项月却不信,“李姐姐可不能骗我,别不是心上人吧!”说罢,转身走向院中,常笑拦都拦不住。
项月觉得常笑十分狡猾,自己几次探她口风,她都守口如瓶,倒让项月摸不准常笑对谭雅伦的真正心思,着实可恶!她却不知道,常笑如今与谭家处得不太好,又不想轻易放弃和谭雅伦的感情,便想低调些,免得祸从口出,断送了两人的未来。
常笑担心项月和柳玉熙不识,打了照面未免尴尬,便跟了上去。
掀帘走进廊子,项月一眼便看到坐在树下弹琴的人!
其姿容如雪,飘飘然若神仙之姿,虽然一袭布衣,仍难以掩其风华,一看便非池中之物。
项月很惊奇,这么个破败的贫民窟,竟也有如此优秀的人物,常笑一届贫民女子,竟也能结识这样的人物,倒让她心里好生不爽。不过,虽然这人长得极好,气质也绝佳,出身却不太好,还是比不过谭雅伦。知道谭雅伦没背着她和常笑幽会,项月心里还是好过不少。
常笑见她望着柳玉熙发呆,上前笑道:“玉熙的琴弹得很好!”
项月回神,看看柳玉熙,又看看常笑,忽然说道:“这就是李姐姐的心上人吧?果真长得一表人才。”
若是真的,也少费自己许多心思,谭雅伦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见常笑摇头,项月心里很失望,却有些咬牙切齿,身边有这样好的男子不要,偏生要跟她抢谭雅伦,这李常笑真是眼高手低。
常笑又道:“玉熙明年也是要考科举的,弹完琴,还要去看书,我们别打扰他了!”
见常笑往回走,项月也跟着出去,只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原本闭目弹琴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眸,黑如点漆,美丽至极。四目相对的瞬间,却折射出的冷然之光,让项月莫名心虚。只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