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雄能解‘血兰花’之毒?”长缨的脸上顿时闪现出了一丝希望。
敬投林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说道:“要他来此地解毒,这消息一来一回......顾大人恐怕坚持不到京城啊!”
“我带他回京!”长缨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营帐中的将领们一齐看向长缨。
于情于理,长缨都得陪同顾北赶往京城,顾大人乃国之栋梁,性命攸关,容不得半点马虎。
可是,于国于民呢?
泗水不能失,泗水一旦失守,唇亡齿寒,花都和京城便危在旦夕。
可是......长缨是西凉国的公主,北国的生死存亡,又干她何事?
罗恕看着双目紧闭的顾北和忧心忡忡的长缨,直起身拍了拍胸脯,说道:“公主......皇后娘娘,事不宜迟,你们赶快护送顾大人回京,泗水有我和敬前辈,加上身边这万千将士,就算战死到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欧阳依依点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二位英雄,我回去后,会让皇上马上派出援军前来,你们不可主动出击,守住关隘等援军便是!”
“末将遵命!”罗恕话音刚落,有人喊道:“马车到了,请顾大人快快上车!”
罗恕和众人抬着顾北上了马车,又亲点了数名得力的部下和一队骑兵一路护送。
乱哄哄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东方泛白之时,罗恕站上了城楼。十里外,叛军早已宠宠欲动,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罗恕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但敬投林知道。昔日顾北只身闯北蒙大营,掳来蒙军元帅犹如探囊取物,不伤一人,瓦解了“火牛阵”。可如今呢?
段棠稳稳坐镇军中,顾北与乔烈带去的两万人马,只回来了顾北一人,此等形势,敬投林不说,罗恕的双手里,也紧握了两把冷汗。
段棠的手段,他听闻过一次后,再也不想见识第二次了。
此人阴险毒辣,恐怖至极。但最令人恐惧的,是他手上威力无比的火铳,泗水隘口的土城墙,只一炮,恐怕就已经坍塌了。
“罗将军......”敬投林看着身边这位无畏无惧的年轻将领,沉声问道:“你真的想与泗水共存亡吗?”
“敬前辈何出此言?”罗恕侧头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这幅躯体何足道哉?有我罗恕在此,他人休想踏过此隘口!”
“既然罗将军有此豪情,老夫请罗将军下令,打开城门,让老夫前去,会会这位沽名钓誉的王爷,顺便替‘长缨帮’的弟兄们把这血海深仇给报了!”
罗恕一听,顿时连连摇头,说道:“敬前辈......不妥不妥,敌军数万之众,岂是你一人能抵挡的了的。我西北军与其死守泗水,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敬前辈觉得如何?”
敬投林脸上泛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他思忖片刻,说道:“西北军的战力,天下人有目共睹,然而老夫觉得,此番敌军阵营中,一定卧虎藏龙,不然顾大人不会遭此重创啊,若贸然出击,老夫担心西北军会折兵损将啊。”
“此战既然不可避免,我罗恕岂能坐以待毙?”罗恕说道,“陈元帅既然已经投敌叛变,他熟知我的阵法,军中很多将领对他敬畏有加,我若不主动出击,等陈元帅一亮相,恐怕届时军心大乱,未战先输......”
敬投林淡淡一笑,说道:“罗将军不必为此而烦心,老夫出城,为的就是策反陈明海,老夫相信,他本是胸中有大义之人,定是那齐公公施了什么妖术,才让他不得不委身于段棠麾下。”
“可是......此举极其危险,稍有不慎,性命难保。”
敬投林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哈......罗将军,三日后就是宜妃娘娘的生辰,老夫若能说服陈明海,西北军熬过这三日,皇上的援军也就快到了......还有......”敬投林突然放低声音说道,“守军中有叛徒。”
罗恕一怔,问道:“敬前辈何出此言?”
“你想啊......老夫虽说让顾大人率一万人马前去‘涅槃山’,实则暗中带走足足两万,眼下除了顾大人之外,两万人马踪迹全无!‘长缨帮’行事向来谨慎,此番情形却让老夫始料未及,究其原因,只有一点,就是:‘涅槃山’早已得知了顾大人带着人马前来的消息,提前做好了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罗恕一听此言,怔得满脸铁青,他连忙压低声音问敬投林:“敬前辈可有好招,帮我找到军中叛徒?”
敬投林说道:“罗将军,你即刻传令下去,就说老夫准备出城劝降陈明海,待老夫出城后,你号令全军,兵分两路,一路顺水路而下,包抄叛军后路。一路准备正面迎敌,与陈明海里应外合,攻他个措手不及。”
罗恕点头说道:“却不知这叛徒是如何传递消息的?”
“只有一种可能:旗语!你不必亲自登楼,等叛徒传完旗语,老夫带人将关隘对面的敌军探子尽数收拾了,再用旗语引出城楼上的人即可。”
“那水路人马该如何安排?”大敌当前,罗恕不得不谨慎行事。
敬投林说道:“泗水河距离城楼二里之遥,罗将军下令兵士们将河水引到城内,老夫觉得,城内须得挖掘一条最起码八丈宽的河道,河道一侧用掘出的土填筑成简易城墙,方便弓弩发射即可。罗将军......老夫此计,只能拖住敌军三日,三日后,就看罗将军和北国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