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的历史,其实可以用歌曲来展现。
比如,五十年代上半叶,中国人民志愿军唱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下半叶工农兵齐唱《社会主义好》。
六十年代上半叶,演唱家郭兰英唱着《我的祖国》,下半叶宇宙中播放着《东方红》,传遍海内外华人华侨。
整个七十年代,知青们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奔向天南海北。
八十年代上半叶,在改革开放的旗帜下,人们走在《在希望的田野上》,下半叶春晚上手张明敏唱着《我的中国心》。
九十年代上半叶,人人传唱《春天的故事》,齐齐下海,下半叶香港回归,《走向新时代》。
林晓光很喜欢写着歌曲。
当然,他现在最想唱的是《在希望的田野上》,因为十二月马上到了。
十一月,度过立冬,转眼小大雪到来,1978年的第一场雪降临北平,《青年文摘》十一月刊发行。
整个帝都,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前天晚上北风呼啸,次日早上起来,外面堆积的落雪有两寸深,而鹅毛大雪还在下,随风飘着,像柳絮一样落到人身上。
林晓光突然想唱一首歌,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1978年的雪来的早,钟文璋却来得蛮迟。
他来清华找人的时候,林晓光正在和读者协会的人商量《青年文摘》的事。
《青年文摘》十月刊,出了《白桦林》一首歌,引起北平大学生轰动,《青年文摘》名噪一时。
等到十一月刊,《青年文摘》又一次引起轰动。
这一次,《青年文摘》的主打作品,并不是诗歌或者歌曲,而是小说。
林晓光要想抄诗,还真多的是,随便一首,都能让五四文学社那帮人哑口无言,比如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再比如,北岛的短诗,《生活》——网。
或者安庆诗人海子的经典抒情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无论哪一首,都足以让文学青年们顶礼膜拜。
但他没有,可能是觉得德不配位,他一个伪文青,真占据诗坛这些著名的诗作,他心里便有些愧疚,因为自己实际上没有那种诗歌的天赋和才能。
再就是,诗人都有代表作,把他们代表作抄去,感觉对不起这几个原作者。
顾城上吊,海子卧轨……
这样悲惨的事,他再抄,真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他没抄诗,只是根据几十年听到的知青经历,写了一本短篇小说,文学内容上属于伤痕文学。
伤痕文学现在是一个文学风口,类似于后世商界的互联网。
比如刘心武老师的《班主任》,就在去年11月份《人民文学》刊登,还有伤痕文学名称由来,卢新华同学的《伤痕》,就在今年八月份,《文汇报》刊发。
刘心武老师74年调任北平人民出版社任编辑后,一直到77年2月,两报一刊的社论明确提出“两个凡是”。
同年夏天,他便在家偷偷写下《班主任》。
去年9月,《人民文学》编辑部收到《班主任》,随后通过小说组责编初审,而后又通过复审,在终审环节,副主编难以决定是否刊发,最后,主编张光年决定略作修改后直接刊发。
于是,第11期《人民文学》“短篇小说特辑”头条位置发表。
《伤痕》的发表更为曲折。
复旦大学中文系77级文学评论班要出墙报,卢新华同学就创作了这篇《伤痕》,作为墙报稿。
随后,《伤痕》引起全校学生观看,许多人边看边流泪,《文汇报》的编辑从复旦大学老师那里听到这时,便要来手稿,详细阅读后准备发表,同样的,编辑部内部有不同意见。
两个月时间,在尚海、北平文艺界广泛、反复征求意见时,卢新华同学将《伤痕》寄给《人民文学》,但被退稿,就在这时,《文艺报》总编辑支持发表。
于是,78年8月11出版的《文汇报》以一个版面的篇幅刊发《伤痕》。
《班主任》与《伤痕》就这样与广大读者见面。
前者是揭露青少年所受心理创伤,后者揭示特殊时代中的家庭悲剧。
如果说78年的文艺界有什么绕不过去,那就是《伤痕》。
所以林晓光也根据伤痕文学,自己创作一篇短篇小说。
虽说不能与横空出世的《伤痕》相提并论,但在北平高校大学生圈,却同样造成不小的轰动,影响范围只比《白桦林》略小,但影响深度只强不弱。
当然作者署名的时候,写得是佚名。
他做这方面控制的比较严格,他有很多个笔名,打算承认的只有两个,林晓光和长安君,《青年文摘》出了三期,他只认《白桦林》这篇小说和这首歌曲。
其他的一概不认。
《青年文摘》十一月刊发表,《未名湖》十一月刊也发表了,还在《青年文摘》之前,不过并没有歌曲之类的,大概是不屑于跟风吧。
十一月刊发表,便准备十二月刊。
这时,读者协会内部终于统一意见,决定和清华文学社共同刊发《青年文摘》。
二十多个学校读者协会的代表,和清华文学社的人,齐聚一堂,在这里一起策划十二月刊的事。
“我的想法,是成立一个联合编委会,统一编排《青年文摘》。”
林晓光扫视着一个个代表,见有人欲言又止